他把纸展开,看见了严艺学留下的那行字,路珩道:“我把画拼好之后,可不觉得严艺学会那么无聊,会费劲画一幅画故意嘲讽自己的妻子,就仔细看了看,发现角落里有一块好像写了什么,后来又被人擦下去了,于是拓下来查看,发现原来写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严艺学画那幅画的初衷是想让傅眉安心的。”
乔广澜随手把纸撕了:“所以你没跟傅眉说。”
路珩耸肩:“本来想说,想想又何必呢——严艺学都自杀了。”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问这事会是谁干的,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乔广澜向路珩看过去,忽然明白了严艺学为什么会自杀——这个世界上,比被心爱的人杀死稍微好一点的结局,恐怕就是自我了断了。
这样的劫数,又怎么可能躲的过去呢?
路珩也笑着看他,抬手轻轻理了理乔广澜的头发。四目相投,两个人同时想起了之前的修真世界里,临楼所中的那穿胸而过的一剑。
能让我甘心赴死的,只有我爱的人。
不过何其幸运,他们到底不一样。
乔广澜道:“其实整个事件当中,还有一个人……”
他没说完,忽然就感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的腿,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小崽子。
小崽子揪着他的裤腿,像只树袋熊一样扑在乔广澜身上,抬头好奇地看他的耳朵。
乔广澜把帽子带习惯之后,原本都快要给忘了,结果在小孩好奇目光的注视下什么都想了起来,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小孩好奇地看着他,扒着乔广澜问:“叔叔,你是一只小猫吗?”
乔广澜:“不是……这是帽子。”
小男孩像发现了新大陆:“叔叔还带这样的帽子!和我妹妹一样!”
虽然他也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如果真的戴了这么一顶帽子是挺恶心的,但是这几天乔广澜已经被自己恶心麻木了,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地说:“因为叔叔总是掉头发,头发掉秃了很丑,必须戴着帽子挡一挡。”
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小男孩的家长,只好顺便瞪了围观看热闹的路珩一眼。
小男孩兴奋起来:“我妹妹的帽子就不如这个像真的,我想摸摸,叔叔,你能让我摸摸吗?”
乔广澜:“……”
小孩年纪不大,但似乎很会察言观色,他见乔广澜不理自己,犹豫了一下,放开了他的裤腿,有点怏怏地抿着嘴,明明很想,却不肯张嘴再说了。
乔广澜看着他这样,忽然莫名的心中一软,弯下腰把小孩抱了起来。
路珩抄在兜里的手微微一动,似乎想拦着乔广澜,终于还是停住了,只是目光柔软地看着他们两个。
乔广澜酷酷地把头偏过去:“只能摸一下。”
熊孩子立刻就高兴了,把手放到乔广澜的耳朵上,用力揪了一下。
乔广澜:“……”是让你摸!
路珩倒吸一口凉气,感觉那一下好像揪的是他的r_ou_,连忙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小男孩的手从乔广澜的猫耳朵上弄了下来,顺便把不情不愿的孩子弄过来自己抱着。
小男孩还在惦记着乔广澜的“帽子”,在路珩怀里挣扎了一下,路珩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在乔广澜刚才那只耳朵上揉了揉,淡笑着说:“这个只有我才能摸,知道吗?”
乔广澜瞪了他一眼,路珩只是笑,他本来想问问这孩子的家长在哪里,结果这样近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小孩看起来相貌竟有几分眼熟,只是眼熟的不厉害,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像谁。
身后传来脚步声,路珩抱着孩子转身,跟他面对面的乔广澜已经冲着他身后打招呼道:“蒋先生,是你啊。”
路珩一下子想起来,这孩子正是长得很像蒋潮华。
他转身,跟着打了个招呼,只见蒋潮华西装革履,步履沉稳,一副j-i,ng英派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邓珊打算出国,蒋潮丽变成了植物人,现在的蒋家再没有人能与他争夺什么了。
怀里的小男孩高兴地说:“爸爸!”
乔广澜和路珩听见这个称呼,几乎是同时看了蒋潮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