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羽人和布偶大白猫不像那些弱小的中小型部落,他们是没有生存危机的,并且自小生活在极地环境,多半不喜欢夏季炎热的南方。
如果真要他们抛弃自己熟悉的环境跟他去羲城,必须取得他们足够的信任,但这又需要一些时间……
算了,现在考虑不了这么多。
叶羲按下念头,对自己说,他得先把鸑鷟找到,再把阿织找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盘膝而坐,将祖巫骨杖放在膝前,开始闭目冥想。
第二层冰洞封存着不少源石,在这里冥想的效果很不错。
至于被他吸收的这些源石能量……就当作摔死厌世虫的补偿吧。
在常人看不见的世界里,翡色能量如同浓雾般从第二层冰洞里不断散溢上来,而叶羲化身成了一个小型黑洞,当冰洞第二层的翡色能量来到第一层时,竟在强大吞噬力的作用下形成了漩涡,然后一滴不漏地被叶羲全部吞卷进体内。
这一冥想就冥想到了深夜。
叶羲睁开眼时,冰洞已经笼罩在黑暗里,只有冰洞口的夜幕传来一点亮光。冰洞全是光滑的白冰,这点微弱亮光,竟也微微照亮了冰洞。
他能清晰地看到羽人仰躺着,双翼半张,双手叠在肚腹上陷入沉睡,姿势就仿佛刚刚入殓的尸体,只有胸膛微微一起一伏。
而布偶大白猫四脚朝天,趴在羽人的脚旁,白乎乎毛绒绒的一大团,憨态可掬,睡得很香的模样。
冰洞外,极地烈风还没有停止,呼啸声刺耳可怖,像鬼哭狼嚎似的。
也有一些风从洞口中吹进来,将布偶大白猫身上长长的白毛吹得摇来摆去,不过倒是没有吹到羽人,因为布偶大白猫睡在风口处,巨大的身体正好挡住了风。
这一幕意外的和谐安宁。
叶羲看了一会,随手扯过一张羽人用来做兽皮裙的大兽皮,躺在兽皮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
令叶羲失望的是,极地烈风还没有停。
他指着冰洞外打手势问羽人:“你知道这风什么时候会停吗?”
羽人不懂叶羲在问什么,两颗苍青色的剔透眼瞳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会,仿佛明白了什么,从冰洞口钻了出去,扇起双翼消失在白茫茫的极地烈风中。
没过多久,羽人带着一头血淋淋的大海豹尸体回来,随手扔到他怀里。
叶羲知道他没听懂,扔下海豹尸体,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先是指指外面,手指张开,在面前快速拨弦似的拨动,然后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这是风。最后,手不摆动了,呜呜声也停止了,示意风停。
羽人低着头看热闹似的看着他比划,布偶大白猫也觉得好玩,大大的脑袋凑到跟前,时而喵几声。
叶羲就这么智障似的比划了半天,呜呜的叫了半天,见这两只始终只是看猴戏地低头看他,终于放弃了。
唉,鸡同鸭讲!
懂语言是多么重要!
不然问个风什么时候停的简单问题,都得不到答案啊!!
叶羲坐在地上和羽人一起吃完海豹肉后,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弃,于是捡起昨天用来串肉的削尖了的白狐狸骨头,开始低头画起来。
冰洞里的地面都覆盖着光滑的冰。
叶羲就这么单膝跪在地上,用削尖了的骨头,嘎吱嘎吱的在地面上画画。
几根浓重的线条构成连绵的山脉,无数根浅浅的白线,以及浅浅的小点,将雪花被极地烈风卷起时的模样勾画出来。
画完,叶羲仰头看羽人。
羽人也在看画,见叶羲看他,唔了一声。
叶羲指着代表极地烈风的图案,又指指洞口外,口中再次发出呜呜的风刮过洞口时的声音。
“嗯!”
羽人应道。
叶羲再次埋头在冰面上画起来,画面上的山脉还是一样的山脉,不同的是,缭绕在山脉周围的代表烈风和雪花的线条和点不见了。
叶羲再对着羽人指指这副画。
“能看得懂吗?”
叶羲单膝跪在地上,反复地指第一幅和第二幅画,“我想问,这场风什么时候能停?今天能停吗?或者明天能停吗?”
羽人似乎明白了叶羲的意思,眼睛一亮。
“嗯!嗯!”
他反复的说这个字。
因为他只会说嗯和唔这两个字。
叶羲捂了捂额头。
是啊,就算羽人终于明白他问什么,可羽人也答不出来啊,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该怎么表达风什么时候停呢。
叶羲眉心微蹙,想了片刻,站起来在冰洞的冰壁上开始继续画。
还是一样的山脉线条,第一幅画依然有烈风有暴雪,不同的是,天上多了两轮太阳。
第二幅画,也有烈风和暴雪,这次天上只有一轮缺了一角的月亮,并且用海豹血染红了。
第三幅画,还是有烈风和暴雪,这次天空中又换成了一大一小两轮太阳。
接着是第四幅,第五幅。
叶羲指着第一幅的太阳,又指指外面,对羽人说:“这代表今天,白天,太阳!今天外面有烈风。”
然后往前两步,指着第二幅画中的血月,对羽人说:“这代表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会有烈风吗?”
羽人已经知道叶羲想问的问题,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不代表他是笨蛋,所以看到画上的月亮,立刻明白叶羲的意思。
“嗯!”
顿了片刻,羽人口中模仿着刚才的叶羲,发出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