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撕开他衬衣,检查有没有致命的伤口。

在大大小小的伤口之间,那人胸腹部有一道从巨大的贯穿伤,泛着黑的创面看还十分新鲜,隐约都能看到内里的脏器,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坏了。陈钟心里咯噔一声,当即掏出手机就要打120。

在他马上就要按下通话键的瞬间,一双冰冷到令人打颤的手悄无声息地握上了他的手腕,陈钟吓得猛然一抖,就听到蛇一般嘶哑的声音在狭小的楼道中响起:

“……不去医院。”

陈钟浪费了一秒钟用来惊讶伤成这样这人竟然还有力气说话,随即他狠狠皱起眉头,呵斥道:“你想死吗?”

听筒中传来等待接通的忙音,那人嘴唇轻微阖动几下,接着抬手打掉了陈钟手中的手机,执拗地重复道:

“……不去医院。”

手机蹦跳着摔下了楼梯。

“你会死的!”陈钟怒吼着急红了眼眶,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让他心急如焚,当即就要起身去捡手机。那人拉住他衣服下摆,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却好似在他衣服上坠了一座山,拽得他动弹不得。

陈钟生怕会加重伤势不敢挣扎,怒目瞪视着就算死都不要去医院的病人,那人好似不愿意同他再说,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我死不了,现在把我抬到你家去。”

陈钟狠狠地嘬了下牙,远远看了眼自己手机,没再犹豫立刻打开家门,他两只胳膊从那人腋下穿过,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将他拖进去。那人一直很安静,又浑身冰凉,如果不是拖动过程中从喉咙里溢出的轻微痛呻声,陈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钟跑到卧室三两下将床掀了,薄床垫拖到客厅,把人放上去,单膝跪着继续检查伤口——然而就这一会儿功夫,那道原本露出内脏的巨大创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陈钟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人腹部,新鲜的血r_ou_正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从创面生出,转眼覆了薄薄一层。

这完全违背医学定律的自愈速度让他手足无措,重新按上那人脉搏,感受到皮肤下的跳动比之前强盛了些后,陈钟微微一怔,终于仔细去看那人的脸。

“……顾川?!”

那人终于舍得再次睁开眼,他唇角费力地挑起一抹微笑,指尖恋恋不舍地勾着他衣摆,闷闷咳嗽两声,语调一如既往的轻佻:“呦,陈医生你……可终于把我认出来了啊……”

【二】

火,满眼都是攒动的火。

无数耀眼光点从衣衫褴褛的青年手中飞出,窜进火焰中,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笼罩整个侯府。

他浑身是血,手里拎着一把刀,刀锋划过地面,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火是烫的,血已经凉了。

青年一步步走着,他穿过熊熊燃烧的中堂,跨过倒塌的横梁,两条贯穿了蝴蝶骨的锁链垂在地上,锈迹斑斑,拖出沉重的血线。

他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然而那挺直的脊梁却如同更够撑起世间所有的苦难——他目不斜视地从一个正燃烧着的男人面前走过,哀嚎的男人拼命抓住他的脚腕,尖叫着:“怪物!我要你给我一家人偿命!”

青年被拽地略一踉跄,随即一脚踹开男人,神志恍惚地继续向前走。

偿命?偿什么命呢?

用你的命偿我的吗?

血从他肩膀处一股股涌出,锁住琵琶骨的锁链被他强行震断,连同一起断掉的还有那两块脆弱的骨头。后肩的那两条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处理了,只能任由它们穿在蝴蝶骨中。

冤魂嚎叫,火光冲天,修罗地狱中他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

双手背负在身后的白衣男人站在侯府燃烧的大门前,神色复杂。

青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扔掉了手中的刀。

血污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漆黑的双眼十足明亮。

从那双兽一样的眼睛中,林瑾源清楚看到了仇恨,偏执和疯狂。

“从今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太久未曾开过口,青年语调生硬,说的十分费力。林瑾源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抹去了同胞唇角的一抹鲜血。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空白,他从幼时就被抓来关在水牢里,漫长的时光中所有记忆都已经单薄得形同虚设,只能勉强回想起一些:“……我姓顾。”

青年顿了顿,眼中多了丝不明显的忐忑:“您能不能……帮我,那个……名字。”

注视着眼前这个话都说不顺的青年,林瑾源再次叹了口气,他远望了一眼视线尽头的绵延群山,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那便单名为川吧。”

“顾川,顾川……”

青年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染血的唇边终于勾起了一抹疲惫的笑容。

百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后,他终于可以继续真正地活着了。

【三】

陈钟坐在沙发上,盯着床垫上双目紧闭的人,一阵发愁。

他给顾川扒了身上的血衣,用s-hi毛巾擦净了污迹,又给他盖上了轻薄暖和的毛毯,便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给顾川盖上毯子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没那么吓人了,陈钟觉得好歹一个病人摆在这里不能白瞎了自己的专业技能,就示意x_i,ng地给他消了消毒。

虽然他读的不是外科。

此时陈钟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顾川怎么会受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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