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之长身玉立,火焰卷起轻风,撩动着她的衣摆,她微仰着头,双眼已失,却是一副仰望幽空的模样,她声音飘缈,道:“殷子炀,烈火焚身滋味如何?”
殷子炀咬紧牙根道:“你……你果然……记起来了。”
晏归之道:“地牢之中声声悲鸣,犹在耳畔。”
殷子炀凄叫一声,狠声道:“如今想在我身上……讨回来?”
晏归之道:“千刀万剐尚且不够,一剑毙命,呵,怎会如此便宜了你。”
“一界之王,除了神界有资格处置,它界有何资格……动用私刑,便是仙界,也只能给我天诛加身,一招生死,你想留着……我慢慢折磨?可是无视……仙规,不敬仙界。”
晏归之笑着,如春风和煦,她道:“是吗,倘若鬼王失踪,又何来的不敬仙界。”
殷子炀哂笑道:“狼果然是……最擅长伪装的,对仙界的温驯顺从,不过是……韬光养晦,当真是小瞧你了,晏归之。”
晏归之道:“这世道强者说话,你我都明白。”
殷子炀道:“如何,你也欲取六界。”
晏归之笑了,忽而温柔,她道:“我的心不大,只想守着那么几个人,往大了说,也只想守得妖界安宁,给那些人留一块清净之地,所以……”
晏归之的声音陡然凌冽,她道:“昔日鲛人之祸,今日半妖之危,对于造成这些的你,定要百倍千倍偿还!”
晏归之帝灵剑出,道:“先将你斩成人棍,再运到妖界去。”
清风般的笑意,意外的残忍。
青焰蹿到了殷子炀心脉处,他终于忍不住惨呼了一声,那方终北和终南听得,急急摆脱久华,来救殷子炀。
终北和终南与晏归之交过手,心中虽有数,不敢懈怠,上前来便是全力一击,可不想晏归之不仅恢复了伤势,更是道行猛增,帝灵剑舞,来往数回便将二人逼退。
殷子炀忽的大喝一声:“晏归之!”
晏归之猛然回转身来,攒心钉本该能止住殷子炀的动作和灵力的,此刻他却全身灵力倒流,摇晃起了身。
回光返照?非也!
晏归之意识到不妙,帝灵剑出,要断他臂膀,殷子炀手中骨剑陡然回转,直刺自己胸膛。殷子炀狞笑道:“晏归之,谁输谁赢,尚不能定论。”
殷子炀身躯明黄的火焰燃起,迅速将青焰压了下去,他身子化作焦炭,缝隙之内光芒耀眼,似岩浆流淌般,两只眼睛,如同烈日。
久华在远处见此,喝道:“归之,快躲开!”
晏归之并
不能看清殷子炀身躯的变化,只能瞧见他体内灵力奔腾,待听得久华呼声,已是慢了一步,两只判官眼已无人掌控,遇了活人,便欲侵占。
帝灵剑剑身猛颤,脱手而出,直刺判官眼,速度却是没有它快,这两只判官眼形如掣电,直射入晏归之眼眶之中。
白布被烈火焚烧而尽,晏归之两只眼眶之中,似烈火深渊,火红的光芒侵到眼角,火纹如同蛛网一般,还要往四周侵去。
晏归之意识混乱了一刻,跌倒在地,帝灵剑剑锋直至晏归之双眸,剑身翁鸣,三枚攒心钉也蹿出,绕着晏归之。
久华来时殷子炀尸身已成齑粉,飞散空中,一块黑木跌落,久华将其拾起,来到晏归之身旁。
晏归之将身子蜷成一团,有人靠近时,她抬起头来,竟能透过浩浩火光,隐隐约约瞧出一人身影,“久华?”
言罢,晏归之闷哼一声,一股暴虐阴冷侵蚀着她的意识,那并不疼痛,只是脱出她的控制,让她有些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就连意识都分外的混沌。
“久华,阴兵令。”
久华道:“阴兵令我已取得,你无需担心。”
久华又急道:“晏归之,抱元守一,清心明神,判官眼阴狠霸道,不是鬼族,难以掌控,反倒容易被它控制,你必须守住心神。”
晏归之两眸十分怪异,如同千万条阴冷冰凉的丝线往她全身袭去,要反客为主一般,她忍耐不住,欲要用手去碰,被久华牵住。晏归之咬牙道:“如何将它取出来!”
久华抿着唇,神色为难,她道:“判官眼除非宿主死,否则不能出。”
晏归之道:“被它控制会如何?”
“丧失本心,沦为判官眼傀儡,只晓吞噬魂灵。”
晏归之便笑了两声,道:“他打的好算盘。”
终北和终南飞身再落阁楼之上,手持利剑,见殷子炀身死,对着两人怒目而视,意欲取两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