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些,望见前边人,站立数排,俱是鬼族黑甲军士,方无行、易修、重岩在人马前边,又有一华袍玉冠的男子站立在队伍最前方。
这些人皆是背对着他们,而他们拦截着的人,骑着一头身姿威武的黑犬,如临大敌,黑犬后边还跟着两人,乃是终北和终西。
晏归之一行人靠近时,方无行几人的眸光便往后瞥了瞥。
晏归之只望着那骑着黑犬的两人,见没有受伤,心中松了口气,开口唤道:“六姐!”
那两人也早望见了她们,久华带着晏琼玖冲脱了终南三人的围困,逃出了那处圆台,可没想到走了不远,迎面撞见了殷子炀,对着这大批人马,她敌不过,但想起闯过了这么多,最后仍要被捉回去,晏琼玖的内丹依旧要被取去,她心中不甘,一如当年被偷去了内丹,如今看到晏归之一行人大感意外,竟犹如绝处逢生一般,眸中亮了起来。
久华呐喊道:“晏归之,前边十二里处有一圆台,那里边有我上次查探未果的封印,似你妖族中人,乃是狼身。”
晏琼玖又拼命的朝晏归之这里看,晏归之眸光一凝,沉声道:“六姐说是舜尤。”
后边有赶来一批妖族听得这话,心中大骇,已凉了半截,舜尤仍存之说已由八分可信变成了现在十足的现实。
方无行和易修见事显露,面色一转,虎目泛出冷光来。
桑娆瞧见方无行几人本就上火,听得久华这话,当场爆发,什么招呼都不打,长鞭一甩,直接冲上了前去。
两伙人在这轮回台之中交上了手。
晏归之暗对晏杜若和苏风吟道:“先将六姐救过来。”
终北和终西冲上前来拿久华和晏琼玖。晏归之身形一闪,被重岩拦住。桑娆长鞭缠住方无行的镔铁杵。晏杜若施展长刀,将那鬼族见一个斩一个,要往晏琼玖那边去,途中显出时晴和时雨,将她拦住。苏风吟身形犹若鬼魅,绕过众人,便要靠近晏琼玖时,殷子炀前来挡道。
晏归之使过眼色,让月皓和月皎上前护住苏风吟,被苏风吟一声斥退道:“你俩碍事,回去护好你们族长!”
其余人战成一团,杀得愁云惨淡。
苏风吟是头次见殷子炀,可看他是却觉得莫名熟悉,便道:“我们可曾见过?”
殷子炀浅笑道:“若非妖族来势汹汹,我会以为姑娘是在向在下示好。”
苏风吟冷笑一声,眸光锐利如剑锋,她道:“我这见过,指的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两人气息暗敛,fēng_liú涌动,似山雨欲来。殷子炀嘴角微扬,倏忽之间,苏风吟青锋剑出,如一道白霜,往殷子炀面门袭来,殷子炀身形如风,偏身躲过。
苏风吟手中的青锋是雌剑,剑身细长,锐利无比,她一招一式使来,如同蛟龙出海,气吞山河,和她娇媚柔软的身段大不相同。
殷子炀出手有所保留,主在试探苏风吟道行,一路退让,往久华那一边去。
晏归之急于往苏风吟和晏琼玖那边去,只是面前有重岩拦住,且她又有许多问题,非重岩不能解答。
两人双手握剑,剑锋相抵,晏归之道:“重岩,百年前的交情做不得假,我不信我和风吟识人不清。”
双剑灵力交汇,金花四溅,两人退开数步,重岩淡淡的笑道:“错蒙厚爱。”
晏归之正声道:“暗助半妖在天枢生乱,教唆应不悔和潮音复仇,置其万劫不复,连同冥界企图放出舜尤为祸妖界,错事种种。”
重岩道:“你待如何?”
晏归之一挽剑,道:“你既是贪狼族人,便归我管,倘若你我之间有误会,摊开来讲,早早醒悟,迷途知返,尚能将你从轻处置,若是仍旧不知悔改,执迷不悟,届时只能落得极刑加身。”
重岩面色陡转,眸色冷冽,她道:“我不是贪狼!”
两人再次交手,气劲刚猛,掀起一阵狂风来,重岩道行本就不低,晏归之又恐其使出是非镜,一招一式压着她打,渐渐有些顾不上晏琼玖那边的动静。
四周黄沙漫漫,殷子炀双手一招,平地卷起飓风,似要撕碎幽空,砂石飞舞打在肉身上能割出血来。
苏风吟轻蔑笑一声,道:“在我涂山面前使风。”
苏风吟长剑一探,若青蟒出巢,青锋剑摆,三道气劲冲出,将飓风扯得粉碎。
苏风吟身形一闪,已至殷子炀面前,手中剑舞,绽开千朵青莲,倘若落入其中,只能血肉成齑粉,魂魄成飞灰。
殷子炀身化黑雾,黑雾聚出一尊人像,有天地之高,面目凶恶,手持长锏。黑雾压来,便似青天压下的势头,叫人寸步难移,连呼吸都滞住了。
一处青光万丈,一处阴雾滚滚,两处一交汇,天昏地暗,气劲爆出,掀起黄沙,吹的人眼睛睁不开。
待势头歇下,黄沙散去,苏风吟倚剑单膝跪地,她去寻殷子炀身影,看见人时,心底一凉。
殷子炀站在苍牙背上,苍牙被他踩的四肢跪地,他立于晏琼玖背后,一手扼着晏琼玖脖颈。
殷子炀玉冠破碎,墨发散下,白皙的面孔上一道血痕,鲜血流淌,他道:“不愧是天之骄子,妖族珍宝,单单三百年,修炼出这等道行,世所罕见,只可惜,到底是年轻了些。”
殷子炀双眸一眯,笑了起来,他道:“当年是,现在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