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有话要问我?”谢无酬将写好的符纸放入盒中封好,方才朝着微生厌走过来。
微生厌困得两眼迷蒙,仗着头脑不太清楚,微微仰头,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才喜欢我吗?如果不是,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谢无酬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对微生厌,愧疚,憎恨,怨怼,惊讶,无奈,她统统都有过,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与她纠缠不休,全然是因为心里的厌恶。可是重生以来,她再去经历种种事情,看到的微生厌总让她觉得很惊喜,慢慢再回忆起过往的记忆,突然就觉得,那些厌弃憎恶的最底下,也许早已埋藏着按捺已久的喜欢。
她思考良久,久到微生厌的眼神都黯淡了下去。谢无酬突然说:“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意识到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
谢无酬蹲下身,眼底含着若有似无的安抚,“如果有一日你讨厌我了,我绝不会阻拦你走。但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微生厌紧抿着唇,她的视线垂得很低,不敢看谢无酬一眼:“我可以留下来,但是我和你之间暂且只能是主仆关系,别无其他。”她迎上谢无酬的眼睛,小声说,“你也不能再强迫我。”
“成交。”谢无酬微微一笑,能留住人,还怕留不住心吗?来日方长,不管微生厌顾虑什么,她都会去扫平一切障碍。
看着谢无酬志在必得的模样,微生厌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她的呼吸,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眼,她的发丝,她的一切已经足够诱人。若是谢无酬再有意引诱,自己怕是连家底都能交出去。”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金子,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不能碰我,不能与我同房。”
啊?谢无酬微微没反应过来。她背过身,才悄悄地弯了眼角,原来微生厌把她想得这般无耻么?
同房……嗯,还是太早了,她不急。
谢无酬垂着眸,睫毛一颤一颤地,慢慢转身对着微生厌,长长地叹了口气:“真让人遗憾。”
*
明塔是历代阿婆祈福的圣殿,以往谢无酬都很勤勉,大约一个月便有四次。最近她心里懒怠,又确实没时间,因此整个明塔都挂满了信徒们的愿望和祷告。
微生厌还是第一次进明塔,这里守卫森严,是戒台山,乃至整座城里,除了阿婆幢最为神圣的地方。她亲眼见着谢无酬被一堆人围着沐浴更衣,化了浓浓的妆容,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周围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十分明显。微生厌觉得讨厌极了,可是她也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往后要遇到的恐怕都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凡人对于尸畜的抵触和厌恶,远比这些道士要根深蒂固百倍,而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嗯,就当做是奏乐吧。微生厌提起自己的新道袍,跟在奴隶转走的小甬道。她和谢无酬之间,只隔着一道栏杆,但是身份确实天壤之别。
“你过来。”
微生厌抬头,忽然看到谢无酬朝她招招手,示意眼前的长阶,“这条路太长了,我要你陪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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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她入魔
芒刺在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微生厌站在阶梯口,俯视着下面雪豆子似密密麻麻的道士。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杀人。可是底下那群人的眼神一路纠缠,就好像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立刻取了她的命。他们眼里没有人情,他们巴不得自己赶紧犯错赶紧死。
不过,微生厌得意地眯了眯眼,她怎么会落下把柄呢?从今往后啊,她一个错处都不会有,谁也别想把她从谢无酬身边拉下去。
“我好看吗?”
微生厌纳闷地回头,谢无酬不知道盯了她多久,表情怪怪的。她挤出一抹笑,打量着谢无酬一身华服,由衷地赞美道:“好看。”
“那你还总盯着那群男人看?”
微生厌看得出谢无酬是真的不高兴。她近来的情绪总是容易挂在脸上,生怕她读不懂似的。
微生厌被她问得一噎,见谢无酬拉长了脸走远了,忙忙追上去道:“我就是奇怪,同样都是喝戒台山的水,他们怎么不及你一半养眼呢?这才多看了两眼。”
谢无酬被哄满意了,脸上当即挂上笑容,“你真这么想,就不枉费我花这些心思。”
什么心思?微生厌正想着,视线随着谢无酬的手,落在殿中花海一般的盛景中。
微风拂动,谢无酬身上的光斑落入花蕊,花苞骤然苏醒。她走近去看,妍丽的花朵突然攒动起来,发出簌簌的响声。
“是纸做的。”
微生厌有点吃惊,眼前的花朵突然攒动起来,原本开得恰好的好处的花朵骤然盛放,大朵大朵的花,却像是食人的口,艳丽的色彩将花瓣染得异常妖冶。
金色的宫殿,红色的繁花,白色衣袍的女子。本该是最最美好的画面,可是微生厌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和不协调。
“把它们放出来试试吧。”
谢无酬唇角挂着妩媚的笑,自顾自地将准备好的符纸挂在空垂的细线上,见微生厌走到中间,正捧起一朵木芙蓉看,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