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针落可闻,林鹏义倒好一杯温水放到桌边,半晌问:“你怎么会过来?”
“我过来不是早晚的事吗?”沈清浅无意识地摩挲杯身,“您在这,阿姨呢?”
“在家呢。”林鹏义胡乱擦了一把脸,粗糙的手指擦擦熬夜引起干燥的眼睛,局促地问:“你挺好的?”
“不好。”
“……”
“寒姐死后,我一直忘不了。”沈清浅的直白让林鹏义意外,他低头抓了抓耳边的发茬儿,“都过去了……”
“哪里就过去了?”沈清浅蹙眉,“到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
沈清浅肃然,林鹏义低头不语,像是犯错似的小孩儿。
沈清浅瞥见花白头发,不由得轻叹口气,“这次我回来是配合警方调查10年前的强.奸案,如果你还在意寒姐,就别隐瞒我。”
林鹏义垂头不语,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衣服上被烟的窟窿,沈清浅抬手看看时间,中午刚过,“你吃了吗?”
“啊……”林鹏义像是才想起来,他拘谨地站起身,“你还吃饭吧,不嫌弃的话就去附近找个饭馆,我请你吃饭。”
“林伯伯,你不用对我这样。”沈清浅站起身,“不嫌弃的话,我想去你家坐会,我做几个菜,咱们爷俩喝点。”
林鹏义搓了搓双手,一鼓作气站起身,“行,你不嫌弃就行,我家那口子身体也不好,家里常年中药味。”
沈清浅就近买菜,林鹏义拦着不让,沈清浅挡开他,“你就当我给自己买的。”林鹏义抢着付款,沈清浅一把攥住他的腕子,“多少年如一日,您始终对我见外。”
林鹏义讪讪地笑了笑,面对权贵,大多寻常人都会表现得不似平常。
林鹏义现在家里条件还不错,海京市五环内两套房,一套出租,一套自己住,只不过林母身体不好,时常在家里煎药。
林母见了沈清浅,惊讶地望了一眼林鹏义,林鹏义摆摆手,“你去忙你的,我给孩子炒两菜。”
“别,谁都别跟我争。”沈清浅拎着菜去厨房忙活,林母拉过林鹏义,“你怎么回事啊?”
林鹏义如实说了沈清浅的来意,林母垂眸,脸色顿时悲凉。
林清寒,是林家不可言说的痛,现在沈清浅却上门来揭伤疤。
只是,面对沈清浅,他们没办法拒绝,至少做不到像对待前些日子找上门的刑警那么冷脸。
沈清浅动作麻利,3点炒完菜和林鹏义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几轮,林鹏义老泪纵横,“我们难啊,孩子,我们比不得大户人家,我们……”林鹏义抹泪。
“林伯伯,有我,别担心。”
“傻孩子,有你啥用啊?”林鹏义哽咽,“你们家的权势,你比我清楚,我老林头哪敢说啥?我再心疼我闺女,我、我也没那个资格。”
伤疤一点点撕开,疼得林鹏义泪流不止,他喝最烈的烧刀子,心口火辣辣的灼烧,他拍着胸口,“我敢保证,我养闺女我没亏带过她,我从没有将她看做外姓人,你信不信我?”
沈清浅点头,“我信,别人说什么我不管,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你们养育了我的姐姐。”
林鹏义双手捂脸痛哭,“我、我说不出口,我那时该坚持的,但是你家里不让,你父亲说不行,他说不行我还能说什么?”
话题最终扯到沈清浅最为关注,也最为痛心的部分。
当年强.奸案爆出来,林鹏义想过打官司打到底,也要将真凶送到监狱里去。
“你知道吗?”林鹏义长满老茧的双手抓着沈清浅的手,他用力地抓握,艰难地说:“寒寒说做坏事的不是姓柴的,不是他,可是她不肯告诉我是谁,因为别人不准她说,也不准我们说,那个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因为柴英卓的主动认罪,一切都很快,林鹏义当时无助,曾经主动去找沈清浅的父亲沈博伦,然而被告知:这事到此为止。
林鹏义痛哭之下,脑门咣咣砸厚实的桌面,“是我没用,是我无能!”
沈清浅预期的猜想应验了,她克制情绪,她如果失控,这场谈话会戛然而止。
“所以,寒姐最终没说是谁,警方和我家里,还有律师都给寒姐和您施压了,是吗?”
林鹏义咬唇点头,年过花甲的老汉哭成泪人,“我、我恨啊,所有人都能这样做,但你父亲怎么能这样?他……”林鹏义似是极度失望地摇头,仰头灌了一杯烧刀子,辛辣入喉,他苦笑,“最后寒寒也失望了,她知道这件事没希望了,她跟我说她看开了,她不在意了,我、我就傻傻地以为她真的看开了,但是她最终还是自杀了。”
林鹏义在餐桌上大哭,林母在卧室里早就是泪痕布满脸颊,沈清浅强忍泪水,和林鹏义尽可能聊了细节后,说:“林伯伯,您随我去警方吧,这件事,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替寒姐讨回公平,我不管案子涉及到谁,涉及到哪个警局,亦或是涉及到我的父母,我都要讨回公道,请您相信我。”
林鹏义扑通一声跪地,“我替孩子谢谢你,我谢谢你。”林鹏义要磕头,沈清浅泪水难忍,她深呼吸扶起林鹏义,“您别这样。”
沈清浅进门和林母告别,林母背部剧烈地耸动,沈清浅柔声道:“伯母,我带林伯伯出门,晚点送他回来,您别担心,也别难过,以后您就拿我当亲闺女,有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沈清浅带林鹏义去警方,她的劝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