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声的陪伴,比言语的慰藉更有力。
沈清浅轻抚屠斐的后背,熟悉的心痛袭来,沈清浅不记得这是时隔多久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了。
沈清浅希望屠斐能够放声大哭,但是怀里的人始终都是抽噎,沈清浅揉揉屠斐的发丝,掌心剐蹭到柔软温热的耳朵。
沈清浅揉揉屠斐的耳朵,屠斐的身体颤抖,双手紧紧地抓着沈清浅的衣襟。
屠斐一直在克制,沈清浅偏头看看窗外小跑回来的陈光辉,她双手抚上屠斐的脸颊,“小孩儿,我们回家吧。”
屠斐没有声音,沈清浅牵起她的手,握住毫无回应的宽厚掌心,“走吧,我带你回家。”
沈清浅拉着屠斐,屠斐踉跄地跟在沈清浅的身后,陈光辉站在门口没出声,目送她们离开。
回家路上,屠斐一言不发,暖烘烘的太阳晒在她的脸上,车窗外攒动的人影都是鲜活的生命。
屠斐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明明看见了,却又不曾入过她的眼,因为到了家,一路看见了什么,屠斐全忘记了。
进门,沈清浅转身抬手解屠斐的衣服扣子,“现在托衣服去洗澡。”纤细的指尖触到锁骨,屠斐回过神,她握住沈清浅的手,深呼吸攒足力气低头道:“我自己来。”
“恩。”沈清浅拉开距离,柔声说:“我还没吃饭,一会做完你陪我吃点。”沈清浅抚了抚屠斐的手臂,“去洗澡吧,我等你。”
沈清浅逼迫自己转身去厨房,身后良久没有动静。
沈清浅站在厨房里,她打开冰箱望着满目的菜色,耳朵却在努力捕捉客厅的动静。
冰箱制冷的嗡嗡声停了又响,沈清浅眼角余光看见屠斐终于去浴室了,身上的那套还穿着,她忍住叫屠斐的念头。
浴室的门关上,冰箱的门也终于关上了,沈清浅站在浴室门口,足足几分钟,浴室的水流声响起。
沈清浅轻轻松口气,回到厨房开始洗菜做饭。
温暖的水流穿过指尖,屠斐忍不住一个激灵,她想起胡三立一大口鲜血喷溅到她的手上。
白净的掌心,清澈的水里洗刷掉了所有,但是分明却又有什么粘住了,屠斐用力地搓洗掌心。
屠斐站在水流下,闭上眼睛胡三立血肉模糊的脸浮现,他的泪水和鲜血杂糅到一起,像是染坊被打破了的红色染缸。
“救我。”那是胡三立临死前最具生命力的时刻,他直直地望着屠斐,寄希望于间接导致他死亡的人。
光鲜的社会,每天都在发生着让人无力的事,只是没发生在眼前,没人去在意,胡三立不是个例,屠斐洗澡时也在胡思乱想。
沈清浅没敢让她洗太久,掐着时间敲门,屠斐没有以往含糊不清地问“肿么惹”。
沈清浅拧门,竟然没锁,她打开门,屠斐一片赤诚地站在她面前。
失魂落落的人连害羞都忘记了,沈清浅抓过浴巾包裹住屠斐的身体,“洗完了穿衣服,我给你吹头发。”
屠斐跟着沈清浅出去,沈清浅找好的衣服早已放在床头,“需要我帮忙吗?”沈清浅轻轻捏了捏屠斐的手心,屠斐回过神,低头看自己身上松垮垮的浴巾,红红的脸颊像是在害羞,“我自己来。”
屠斐完全没有胃口吃饭,沈清浅非要她坐在旁边,“我去端菜。”
凉拌的小番茄浸泡在殷红色的液体里,像是血一般,屠斐胃里翻腾,她干呕着起身冲进洗手间。
“哇”的一声,屠斐终于吐了,沈清浅瞅瞅桌上的小番茄,不知该心疼屠斐,还是该心疼小番茄。
沈清浅倒水,“漱漱口。”屠斐跪在马桶前,猛烈地咳嗽,似乎要把心肝肺咳嗽出来。
再次抬起头的屠斐像是哭过一般,潮失的双眸让沈清浅的心阵痛,她轻轻抱住屠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清浅深吸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天大的事,有我在呢。”沈清浅轻抚屠斐的后背,“小时候,阿姨能保护你,你长大了也一样可以,你永远都是阿姨的小孩儿,阿姨一直都在呢,不管什么事,有阿姨在,都不是问题,要相信阿姨,恩?”屠斐吸吸鼻子,似乎在忍泪。
沈清浅带着屠斐回主卧,吹干头发,“躺下休息会。”沈清浅扯开被子,蹲下替屠斐脱鞋,抬起大长腿往床上放盖好,“睡吧,我今天都会在你身边的,无论何时,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所以什么都不要怕,现在躺下睡觉,什么都别想。”
屠斐坐着没动,沈清浅轻轻按她的肩膀,屠斐像是毫无反抗之力,身体软着躺下去。
沈清浅坐在床头,一手握着屠斐的手心,一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屠斐的小腹,轻声说:“你闭上眼睛,阿姨给你讲小时候最喜欢的故事。”
屠斐眨眨眼,沈清浅温暖的掌心盖住屠斐的眼睛,轻声说:“一群老鼠深夜袭击了粮仓,黑猫警长接到了电话……”沈清浅讲的是屠斐没看过,但数次听沈清浅讲过的《黑猫警长》,那是屠斐励志要当警察后最喜欢的动画片了。
《黑猫警长》屠斐听过次数太多,以至于沈清浅现在讲了个开头,她就能自然在心底接上下一段。
屠斐最喜欢的角色并非黑猫警长,而是他的搭档白猫,所有的故事汇成一条线,在屠斐的脑海里勾勒出清晰的画面:吃猫鼠案中,黑猫警长外出追捕一只耳,将最重要的档案室钥匙交给白猫保管,然而吃猫鼠用毒气把警员们毒晕,强迫白猫班长交出档案室的钥匙,班长为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