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四处奔波,他曾躺在王宫柔软的床榻上一夜无眠,也曾躲在草丛里埋伏到天明,却没有一日,睡得如昨夜那般舒心安稳。
早晨醒过来时,萧炎依然维持着环抱的动作,甚至手脚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他偷偷扬了嘴角,就算体格再怎么健壮,肌r_ou_也不免酸痛难耐吧。
“你怎么搞的,昨天还要死不活,斗气几乎感觉不到,今天又完全恢复。”萧炎今早再次把脉,对于这种急速转变的身体情况很是疑惑。
“无碍,劳累过度而已,近几年总是这样。”身体的异样他不是没有察觉,也细细检查过,但除了偶尔会十分虚弱外,实在没有患病的迹象。
“你这样简直就像……”
“我是药师。”见这个话题有被萧炎大而化之的趋势,他连忙搬出自己的专业特长压死业余爱好者所有猜测。
“那来讲讲,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萧炎硬是把一肚子的担忧咽了下去,那家伙的炼药水平在斗气大陆都数一数二,想来也不会有差错。
“我多少也打听到一些情报,出云最近有动作了,云山暗中聚集了散布在各地的势力,我准备跟过去看看那老家伙到底准备干什么。”
“终于准备把云岚宗一锅端了?我早猜到了,中州人马过来需要几日,所以我得和你一起去出云。”萧炎不动声色的朝前靠了靠,手臂自觉的从后环住了劲瘦的腰肢。
“你去干嘛,迦玛不用管了,这么闲?”药尘不自在的瞪了一眼,可惜除了威慑住那只咸猪手不敢在腰上乱摸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我得带你回去啊。十年之约马上就到了,我得带你回去。”
“回去干嘛?拼个你死我活?”
“带你回家。”
很简单的一句话,比不上各国唇枪舌剑的万分之一,却让药尘有了片刻的失神。那感觉就像,一个人迷失在黑暗里很久很久,没有光亮,没有方向。在你已经绝望,在你已经摒弃光芒时,突然有个声音对你说,走吧,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家。
“药尘,皇座太宽敞太寒凉,我想如果两个人挤在上面,会不会暖和一点。”没有领会到怀中人的沉默,萧炎自顾自继续说着,“吞掉出云就能统一了,我们没必要至死方休。”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被萧炎这么一噎药尘彻底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在对方认真的注视下,自己的视线就像此刻不安分的心脏,找不到落脚的位置。
药尘觉得自己永远逃不出,再完美的伪装,再怎么故作淡定,都会在萧炎面前土崩瓦解。那双眼睛,早不如初遇时干净。染过傲气,沾过鲜血,写过暴虐,但每当转向自己时,又立刻变得清澈,倒映出心底最真挚的感情。
“我知道。”他暗自叹口气,既然明白逃不过那还是不逃了,毕竟自己从来不做无用功。“把衣服穿好,准备走了。”
没管杵在原地愣神的萧炎,大步走向前去。
站定在洞外,回头那张俊脸上满是笑意。初晨阳光斜照进来,他突然有种时光正好的错觉
☆、贰拾肆 落樱抄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出云最近国事动荡,人心惶惶。百姓对统治者的支持随国运走到尽头,迦玛与中州十年之约将至,不管最终谁胜出,百姓都迫切的需要一个新主子来了解云山那个老头子。
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平日戒备森严的皇城近来总有人出入,热闹非凡。宫门口派有重兵把守,将士凶狠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过路人。
“原来是古河先生,王恭候您多时了。”除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还是有那么几个识时务的机灵太监负责查证身份。
男人没有搭理满脸谄媚的太监公公,指着面前横放的刀剑,冷冷开口,“那这又是何意?”
“您身边这位……”公公拿出手帕擦着额角的冷汗,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六品炼药师,自家主子都得对人家客客气气,可不是他这种下人惹得起的。但是圣旨一下,哪怕让他做炮灰,也得马不停蹄的冲上去。这不上面清清楚楚说只请了古河一个,可没说还有一个。
“看不出来吗?”男人大手一揽,环住身边女子的细腰,顺势往怀里带了带。“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一起赴约,有何不妥?”
哎呀古河大人你暗恋的不是我们云韵宗主吗,这事可整个出云都知道。当初王怕你不来,可差点就要把宗主卖出去了。这时候整出个未婚妻要闹哪样,能有我们宗主好看吗,嗯?
公公一阵腹诽,冒着被挖眼珠的危险慢慢抬头,偷偷瞄了一眼。
好吧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信了。为了这位抛弃暗恋十几年的宗主,好像也情有可原了。
“多有冒犯,您请。”公公忙示意那几个没眼力劲的让路放行,点头哈腰的赶紧送走这位爷,还不忘在背后多瞅几眼。
那女子没穿王公夫人们专用的奢华裙袍,倒是让他没猜出身份一时怠慢了。一袭普通的藏蓝色罗裙衬得皮肤白皙滑嫩,银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别着一只簪花银钗。擦身而过时朝自己抿唇一笑,绯色双眸清澈透亮。这容貌,也只有倾国倾城能形容,公公痴痴地想。
古河炼药师的身份,云山自然不会怠慢。宝马香车的赶紧接进宫内,好生伺候。
“你猜云山见没见过古河的长相?”药尘跪坐在镜前细细卸去抹在脸上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