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主自觉办成了件事。
不想夫人听完,却很发愁。
“那牛氏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嫁给大郎,到不打紧,一来顾大忙于公务,顾不得内院。”
“二来那牛氏拿了我等好处,不会为难暖暖。”
“可若嫁二郎,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桩亲事,牛氏一准头一个不答应。”
“便是侯爷应允了,之后的日子也定不好过。”
“咱们家暖暖如今都离不得床榻,若被牛氏苛待,只怕半年的日子都活不过去。”
范家主叹气,“事到如今,说这些何用?”
“若不是结了这么亲,又怎会惹到那煞星?”
“若不是自家行事不断,也不必被人抓着手腕要挟。”
“好在若事情成了,暖暖就有夫家,便是去了也能有个坟茔。”
一听这个,夫人哭的越发伤心起来。
然而,不论如何伤心,亲事该操办也还得操办。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范家主请了顾知溪喝酒。
几杯黄汤下肚,加上范家主刻意吹捧和珍品古玩的衬托,顾知溪很是好脾气。
没坚持两个二回合,便答应二儿子娶范家女。
待到回去家里,他醉醺醺的把结果告诉牛氏。
牛氏一听就呆住了。
“你说什么?”
“那个病秧子要嫁二郎?”
“不行,我不同意,”她声音尖利刺耳。
顾知溪本就醉得迷迷糊糊,听得很是烦躁。
他一甩袖子,不耐烦的道:“你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同意了。”
“这是婚书,”他随手把婚书撇过来。
牛氏急急接住,打开来,上面果然是自家二郎的名字。
她眼前一黑,直接撅了过去。
等到醒来,跟前早已没有顾知溪的身影。
牛氏瞪着承尘,只觉得脑子空空。
好一会儿,她挣扎着起来,“来人,给我按品大妆,我要进宫。”
珍珠和玲珑过来,低声道:“夫人,马上就要落钥了,此时去怕不大好。”
“顾不了那么多了,”牛氏道:“明天婚书就会去府衙落契,到时反悔也晚了。”
“我必须在那之前请来懿旨,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万不能把我这一个也毁了。”
她嘀嘀咕咕的捏着发簪,示意两人赶快。
黄昏时分,皇后正命人准备膳食。
皇帝才刚派人递了信,晚上她要过来用膳。
这段日子,皇帝忙着朝政,后宫都不怎么涉入,而她的朝凤宫更是近一个月不曾见皇帝了。
皇后吩咐人做几样皇帝喜欢的小菜,自己亲自下厨做了道羹。
正看着火候时,便收到牛氏过来觐见。
“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皇后皱起眉头,问了下皇帝在哪儿。
得知还在御书房,便道:“让她过来吧。”
内监转出去请人。
皇后净了手,慢吞吞的去正堂。
没多会儿,牛氏便急急过来。
她先是见了礼,抬眼见皇后神情淡淡的,便哭了起来。
“娘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皇后皱眉。
皇帝今天要过来,她就在这里嚎,实在晦气。
“有事起来说,”她抬了抬手指,立时有宫女上前。
牛氏顺势起来,坐在圆凳子上,带着哭音道:“侯爷实在离谱,竟把个快要入土的病秧子许给二郎。”
“这不是擎等着二郎当鳏夫吗?”
“二郎才那么点,这,这不是生生毁了他吗?”
皇后一听这事,冷笑了声。
“这会儿说是病秧子了,早前不是说端庄娴雅,是个好娘子,是门好亲吗?”
牛氏一梗,这才想起来,她怕范家女嫁过来这事激怒大郎,特特过来皇后这里报备过。
牛氏眼珠一转,哀哀哭了起来。
“我这也是听大郎说才知晓,归根究底,是那范家不地道,瞒骗了我。”
皇后冷笑,“骗不骗的,我不管,不过既然你已决定结亲,那就老实受着,别跑我这儿来找什么公道。”
牛氏一呆,“娘娘,那可是您的亲侄儿,您就忍心看他年纪轻轻就做鳏夫?”
皇后冷笑,“大郎二郎都是我侄儿,你忍心看大郎做鳏夫,我为何不忍二郎如此?”
话罢,她摆手。
“以后没有传召,你就不必入宫了。”
“娘娘,”牛氏傻眼了。
宫女和内监齐齐上阵,把牛氏的入宫腰牌收了,请她出去。
走在夹道上,牛氏还不敢相信。
宫女想着都是一家人,保不齐哪时候娘娘心情好,又亲厚起来,便卖了个好。
“此时怪不得娘娘,昨儿陛下特特命人过来申饬,责备娘娘不理子侄意愿,乱点鸳鸯谱。”
“那会儿还有好几宫的娘娘在,娘娘这心里头堵得狠。”
“可这宫里头都是眼睛,娘娘便是生气了也不敢如何。”
“夫人是娘家人,娘娘待您一向亲厚,而今也请您多多担待,莫要往心里去。”
牛氏一听,心里怒火中烧。
合着你受了气,你就找我出气。
我招谁惹谁了。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破口大骂,牛氏面上还是很温柔的。
“自是这个理,”她摸出个水头极好的玉佩塞给宫女,“多谢姑姑解惑,我这里多谢了。”
宫女送人出宫,回来时皇帝已经到了。
外命妇入宫,皇帝没可能不知道。
皇后先把事说了,又道:“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