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摇头,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了来了?”
顾晟脸一黑,“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被人这么欺负。”
一旁的县令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袁宝儿笑得腼腆,“也没有,大人很公正,不会无故难为人的。”
顾晟撇了眼县令,县令忙做出端正严肃状。
顾晟朝他拱了拱手,左右望了圈,没见到族老他们,“就你一个人来的?”
“还由翠心,”袁宝儿道。
顾晟皱了下眉头,“此案我已接手,稍后要征用大人的公堂,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县令哪儿敢介意。
短短半年,这位顾大人连升sān_jí。
据说这位十有八九要接替布帅呢。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一队车驾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布衣卫护送进来。
顾晟退去一旁,布衣卫分散开来,在周围布上岗哨。
顾晟上前恭请。
袁宝儿看在眼里,忙跟着俯首,余光瞄见一点明黄布角。
她老老实实的跪下来,恭请皇帝圣安。
皇帝下了马凳,笑吟吟的看了眼袁宝儿,又看顾晟,眼神戏谑。
顾晟板着脸,两眼看着马头,一副我在公事公办。
皇帝呵呵一笑,叫了众人起身。
然后,悠哉的道:“袁爱卿的家乡还真是不错,好山好水,便是路都这么平整,若不是舟车劳顿,我都以为是在宫里跑马。”
袁宝儿忙道:“这都是县令大人和族老以及乡绅们的功劳。”
“我也不过是沾光而已。”
皇帝笑呵呵的看顾晟。
他看到的情报可不是这样。
顾晟始终目视前方,一副我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皇帝笑着越过众人,进去大堂。
衙役们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见到皇帝,眼见皇帝越过他们,坐上正位,几人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皇帝左右端量了会儿,见顾晟跟了进来,便示意他来审讯。
顾晟坐去略微靠下的位置,一拍惊堂木,“来人,带人犯。”
惊堂木的声音从来都十分的震耳,皇帝一时不察,被吓了一跳。
他瞪了眼顾晟,复又做得端正。
布衣卫将嬷嬷车夫以及小厮压到堂前。
才刚跪下,嬷嬷就喊冤。
顾晟冷笑,找来衙役,递给他个纸条,“念。”
衙役快速扫了遍,清了清嗓子,朗声念了起来。
纸条不大,内容却很多。
其上将她如何联系袁家,如何买通袁家人,从里面弄得袁宝儿父亲遗物,又如何买通户部官员,将袁宝儿写就的公文弄出来,寻人誊抄,撰写婚书。”
顾晟等到念完,淡声道:“这上面涉及的人,都已在诏狱,你可还有话要说?”
嬷嬷一下子软了脊梁,软软的趴下了。
顾晟冷脸道:“说,为何诬陷袁大人?”
嬷嬷嘴角哆嗦,好半天都说不出什么来。
反而皇帝啧了声,见顾晟还不明所以,便摇了摇头。
美色权势,皆被他一人占了,偏偏这人还落到了个孤女之手,这又怎么能让人甘心?
顾晟命人将人犯收押,打算劝皇帝退后,他好把案子彻底审出个结果。
皇帝却摇头,“此事不必再审,是非曲直,你我心知肚明,但有些事,现在不是挑破的时候。”
顾晟脸色微沉,很是不虞。
皇帝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待到事成,此间涉及的人事我随你处置。”
话说到这份上,顾晟只能拱手领命。
皇帝驾临,必须要住当地最好的屋舍。
但这位皇帝却不愿意,只是占了县令的后堂。
袁宝儿匆匆回去,带了才刚晾好的稻种过来见驾。
“这个与往年的有何不同?”
皇帝到底不是常接触这个的,并不很明白有什么区别。
“此稻种是我以几种稻种混合又混合才得出的种子。”
“该种亩产可比寻常高出三分之二,只是时间要长些,不过很耐干旱,比其他品种的更容易打理。”
“若将其投放去北地,应该很合适。”
皇帝沉吟了下,点头。
“这样的稻种你现在有多少?”
“差不多几百斤吧,”袁宝儿道。
“你派人把它送去魏州,”皇帝道。
魏州在北地是难得三个河道交叉口,土壤肥沃,是北地供粮的主要供给处。
“不必那么好的地方,”袁宝儿道:“便是易州代州也能活。”
“你确定?”
易州代州一个比一个干,若遇干旱,土地皲裂,寸草不生都是常态。
袁宝儿点头。
“我尝试过,只要出芽打穗料理妥当,便是干上一些也不打紧,不会影响产量。”
皇帝听得眼睛发亮,忙叫顾晟立刻把种子送过去,又交代,“跟他们说,好好种,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的脑袋也就不用要了。”
顾晟心知,这没准就是袁宝儿复出的契机,忙叫几个亲信把东西送走。
皇帝平复了心情,看袁宝儿越发顺眼了。
“昔日我总觉得父皇宠你祖孙,如今看来,他老人家比我高瞻远瞩,我还差得远呢。”
“陛下英明睿智,乃英主之才,臣能为陛下效力,乃是天大的福气。”
袁宝儿赶紧跪地吹捧。
顾晟进门听到这句,嘴角微勾。
不过在官场打了一圈的滚,她也变得油滑起来。
皇帝很是高兴,让袁宝儿起身,又道:“你两的赐婚乃是先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