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没用,到手的皇位都能让你弄丢了,你这个废物,还能干什么?”
牛氏这会儿已经豁出去了,周围没有人,说出来的话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好在你儿子还有点用,”牛氏笑眯眯,“你猜,我要是跟皇帝说,你调换子嗣,目的就是为了皇位,皇帝会不会信?”
顾太嫔冷笑。
“如今皇帝早已坐稳皇位,晟儿一心效忠,皇帝怎会信你一介妇人之言。”
“那如果他此时带着几万兵士,又刚好的没有任何消息了呢。”
牛氏笑眯眯,“你猜皇帝会不会猜忌?”
“他还会放心顾晟?”
“只怕他会立马派兵过去,把他剿灭了吧。”
“你敢,”顾太嫔经历过不知多少权利倾轧,最知道权势对于上位者意味着什么。
如果皇帝知晓顾晟的真实身份,而他此时又真如牛氏所言,皇帝一准是头一个不放心他的。
但她深知此时不能慌,不然等同被牛氏拽着脖子使唤。
牛氏笑了笑,“我儿子都要死了,你说我敢不敢?”
顾太嫔笑,“你只想着大儿子,却忘了还有个小儿子吧。”
“他啊,就是个废物,”牛氏冷笑。
“我为他尽心筹谋,万分打算,可是他倒好,对个病秧子倒是真心实意,人都死了,还抱着个牌位,要死要活。”
“这样的废物,我要他干什么?”
顾太嫔好似第一次看清牛氏一般的定定看了许久,“那是你儿子,你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牛氏笑,“谁说我不要啊,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永远都是我儿子。”
“不论我如何,我都是他娘。”
顾太嫔呵了声,心里十分心疼顾晟。
这些年来,她虽然望子成龙,却也一直待侄儿极好。
回想昔日,她又想起牛氏故作模样的一幕幕,“你曾说晟儿生性顽劣,不堪造就,有一阵子还将他赶出家门。”
“我是故意的,”牛氏笑,“那阵子白姨娘进门,顾知溪那个蠢货,瞧见那贱人,连路都不会走。”
“我瞧着生气,就把顾晟赶出家门,看着他在雪天冻得浑身哆嗦,我就觉得舒坦。”
牛氏脸上露出怪异的笑,猛地她转头瞪顾太嫔,“别转移话题,我知道你的势力绝不止宫里那一点。“
“你把我儿子救出来,送他走得远远的,这样我就闭嘴,不往外说一个字。”
顾太嫔抿着嘴,冷冰冰盯她。
牛氏坐下来,慢吞吞的道:“忘了跟你说,我手里还有顾晟的手稿。”
“只要我想,就可以炮制无数个通敌书信。”
顾太嫔肩膀微微耸了耸。
“你的儿子是死是活,你看着办,”门外的婆子实在挨不住,又偷偷摸摸的进来。
牛氏瞥见,结束话题,慢悠悠的走了。
顾太嫔屋里的灯通宵亮着,谁也不曾留意,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隔天清晨,耗子急急赶紧宫里,赶在早朝之前见到皇帝。
内监们不明所以,只知道被皇帝撵出来,再进去时,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
将近中午,正陪太子读书的袁宝儿被内监请到了御书房。
袁宝儿恭谨见礼,不明所以的等着。
皇帝斟酌了会儿,才道:“关于顾卿,你有什么想说的?”
袁宝儿心说我能说的,你比我都清楚,便从他忠君爱民说起。
“朕不是说这个,朕是指他的家庭。”
袁宝儿迟疑了下。
皇帝摆手,“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不外传。“
“臣以为,他的父母对他都不大慈爱。”
“可能是他自小早慧,凡事都不考旁人吧,”袁宝儿回忆了下从前,“臣与他定亲,由头到尾,他家人都不曾出面。”
“臣想,可能侯爷对臣不是那么满意吧。”
皇帝仔细听完,又道:“那侯夫人呢,待他如何。”
袁宝儿摇头,“臣还记得才与顾大人相识之时,他浑身上下全是采买的衣裳。”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刻意改换。”
“但一两件贴身的私物都没有,若是母亲慈爱,必定会给他求个平安符一类吧。”
“但他没有。”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袁宝儿拱手,忽的顿下,“臣早年曾听耗子说过,他幼年年少,隆冬腊月被牛氏赶出家门。”
“足足两天,还下着大雪,牛氏竟然连去寻一下都不曾。”
这事为何,皇帝已经门清,且可以断定,袁宝儿跟外面的人并没有串词,可以确定这事确实是真的。
待到大殿没人,皇帝轻轻叹了声。
没有想到,他的弟弟幼年过的竟是如此凄惨。
这一切都是那个刁妇所害。
皇帝手微微攥住,忍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没下旨意下去。
宫城之外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看起来安宁又繁冗。
谋逆的庶民也被确定日期问斩。
行刑当天,耗子带着人,押着犯人前往街口。
才刚走出百丈,街市便喧闹起来。
耗子立刻喝令众人戒备,同时拔出横刀。
人群随着喧闹变得汹涌起来,很快一浪一浪的朝着人犯涌去。
耗子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也就给了人群更加靠近的机会。
耗子大怒,跳起来要把人推开,就在此时,有人大声一喝,人群里冲出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