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吵得右相脑壳都疼。
顾晟那厮睚眦必报人尽皆知,而今他又订了个免死铁卷,本就已经让他们忌惮。
若是让他跑去边关,那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待到他来日归来,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此时,百官的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脏话,然而到了右相跟前,一个个都是苦着脸,失声叹气的。
右相也很闹心。
筹划了这么久,好容易捏住这对夫妻把柄,还没等发力,就被先帝的遗诏给挡住了,皇帝又百般维护,甚至不惜跟自己当庭撕破脸。
若他真个跟着皇帝唱对台戏,那在皇帝心里无疑是留下唯我独尊的印象。
待到将来,顾晟固然不在了,也还有赵晟王晟。
真要逼到份上,这个任性妄为的小皇帝,没准真能看出枉顾遗诏,器重其他人的事来。
右相心里暗自思量,遗诏这事必然不能推翻。
因此他们顾命也是从了先帝遗诏。
若推翻,无疑是否定自己。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皇帝把顾晟撒出去,目的也是想转移注意力,想着将来再把他弄回来。
可如果他回不来,这事不就解决了?
右相心里有了成算,面上还是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
众臣跟着他出了大殿,眼见他去值房,也只能不甘心的散了。
几个有些成算的隐约瞧出些什么,待到晚上,几人悄然赶去某个小院。
小院戒备很严,入内后皆在暗中前行。
待到进去屋内,门窗皆用厚布蒙紧。
一盏昏暗的烛光亮起,找出左相及两位亲信的脸。
几人忙躬身见礼。
左相摆了下手,示意几人落座。
“几位托人寻我,不知是何事?”
众人拱手,“便是今早堂上之事。”
左相捋着胡子慢吞吞的瞧着几人,“这事便是不必我说,诸位也该明了。”
“右相大人忌讳多多,此事定是随了小皇帝的心思。”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
“可那顾晟确确实实的是犯了大不敬,大人你也要由得他作乱?”
“什么作乱?”
左相笑,“不就是打了些千机弩吗?”
“老朽之前也想的差了,这几天我也似乎细细琢磨,是我钻了牛角尖。”
“咱们边关本来也不是那么太平,能让兵士们少流血少战亡也是好事。”
“我已经打算好了,改天我便备些礼,好生跟那两位配个不是。”
他面带苦笑,语气颓唐。
“大人,”几人大惊。
“怎么不能,”左相道:“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只要我诚心道歉,相比袁大人还是能给我几分薄面的。”
几人沉默了。
左相位列三公之中,顾晟和袁宝儿自然会给些薄面。
但他们这些在边上摇旗呐喊的,可就没有那份情面了。
想想顾晟作风,几人不寒而栗。
回到家里,几人暗自一盘算,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而在顾家,袁宝儿正帮顾晟收拾行李。
“你就这么走?右相他们能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
顾晟笑了笑,“我有遗诏在手,只要元哥儿认,他们就没有办法。”
“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袁宝儿道:“从这里到边关少说也有几百里,他们可是一心想要置你与死地的,怎么可能看着你离开。”
“放心,你还不知道你夫君我?”
“放养整个朝堂,又有谁是我的对手?”
袁宝儿翻了下眼皮,“又吹牛。”
顾晟呵呵的笑,见元宝袁宝儿神情放松了些,心说自己的耍宝没白费。
隔天清早,顾晟一人一骑一背包的出发了。
朝臣们知道时,他早已经出城。
几个暗自筹划的暗自扼腕,后悔灭有提前做好安排。
袁宝儿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无关痛痒的琐事。
元哥儿心里记挂顾晟,有心询问袁宝儿几句,眼见朝臣极不识相,脸色也就难看起来。
好容易熬到大家没什么要启奏,他立马退朝,然后叫了袁宝儿过来。
“怎么样?”
袁宝儿点头,低声道:“天一亮就走了,应该没什么人能追上。”
元哥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害我还担心啊。”
袁宝儿微笑,“顾晟知晓陛下忧心,走时特特叮嘱我要与陛下说,他没事,也让陛下稳下心,待到时机成熟,他会回来,到时便是陛下扬眉吐气之时。”
元哥儿对顾晟有迷之信任,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袁宝儿见他眉间忧色顿去,也跟着笑了。
两人说了几句,袁宝儿便显出些疲色。
元哥儿心知袁宝儿必定忧心整晚,想来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便道:“你且回去歇息,若有消息,我会让內侍送去给你。”
顾晟罪名虽被勉强洗清,但袁宝儿的差事暂时是当不得的。
她如今也有些月份,元哥儿担心她来来回回的跑,影响养胎,也就没坚持让她官复原职。
袁宝儿回去府里,先是去了外书房和内室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少拿了,才去歇了。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就在她想要起来之时,有人急急赶到。
“夫人,老爷他,”丫鬟哽咽了下,“出事了。”
袁宝儿一个激灵起来,“他怎么了?”
“宫里来信,老爷半路遇到山匪,如今生死不知。”
袁宝儿急忙忙从床上气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