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年,袁宝儿感觉有时候她是真摸不懂元哥儿的心。
都说帝王心术最是难测。
从前她还不觉得,但现在看来,是她浅薄了。
不过想想也是,她和顾晟一跑就是两年,他一个还没及冠的娃娃,又要带着吃奶的娃娃,还要跟朝堂那些老狐狸打拉锯战。
天长日久,哪怕他心地纯良,也在不知不觉的把芯侵染了。
元哥儿听出袁宝儿的不满,他其实也不满,但是他拳头还不够硬,需要人支持,“自然如此,那就依我两商量的办。”
说完,他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隐约有了点小时候的模样。
袁宝儿微微的笑,拱手行礼,“陛下英明。”
回到家,袁宝儿再次回复懒洋洋的状态。
顾晟当值完回来,见她两手和抱着小碗,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袁宝儿回过神,发现顾晟已经站在旁边,他深深的低着头,黑黢黢的眼睛探究的盯着她。
她叹了口气,“就是觉得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如今想来,确实不错。”
“陛下为难你了?”
顾晟皱眉。
“没有,”袁宝儿摇晃了脑袋,低声道:“我就是想,应该退回家里,安心带娃了。”
顾晟挑眉。
这话旁人说,他信,但是袁宝儿,他一万个不信。
这家伙从初见就张罗着种遍天下,而今她连大夏都没种满,怎么可能就此不干了。
袁宝儿被他洞悉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就推了他一把,“怎么,我不行?”
“行,”孕妻发火,顾晟立马服软,而且软的都夹不起来。
袁宝儿哼了声,想说什么,又笑了。
“你真烦人。”
她懊恼的说了句,顾晟一脸懵。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干啊。
袁宝儿站起来宣布,“总之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在她生产之后,娃断奶之前,她要老老实实的做贤内助。
单方面宣布之后,袁宝儿心情极好的去找丫鬟交代菜谱去了。
顾晟微微摇头,估摸她又是一阵风的兴头,至于种地才是她此生挚爱,退不退的,那都是瞎说。
顾晟认知很清楚,念头根本不动摇。
隔天,袁宝儿来到客舍,把跟元哥儿商量的日期告知,又道:“我大夏虽是礼仪之邦,但也一直宽仁待友人,库哈面圣时,不必紧张,只要遵循自己所想就好。”
右大王此行就是为了寻救兵,自然不可能做什么过分的事。
袁宝儿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交代完毕,她就要走。
右大王低声道:“我能去你府上拜访吗?”
“可以,”袁宝儿点头。
右大王露出一抹笑意,苍白的脸上带出一抹红晕,“我很想看看你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的女儿。”
袁宝儿咧了下嘴,“那你要是忘了,她还在宫里。”
右大王眉头微动,露出疑惑模样。
袁宝儿干笑了声,“陛下跟她感情甚笃,左右宫里尚且没有那么多主子,就让她留下来了。”
右大王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袁宝儿笑得如沐春风,她拱了拱手,潇洒离开。
右大王望着她背影,没有微微蹙起。
她当初之所以那么强硬的拒绝自己,一般的原因都在这个女儿身上。
没想到,好容易回来,竟然得了这么个结果。
他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但更多的是不甘。
但他很快压下,只流露淡淡的淡然。
路都是自己选的,遭受了什么,也只能自己承受。
隔天,袁宝儿早早过来。
右大王已经穿上传统的土曼服饰。
不过他穿得并不是正统的库哈服饰,袁宝儿留意到他的头冠用的是他当年封右大王时用的那顶。
袁宝儿有些惊讶。
右大王笑了笑,“既然已经是属国,就没必要特地强调什么,这样的头冠正好。”
袁宝儿礼貌笑了笑,心里却很惊讶。
当年她只跟右大王随意说了两句,他就能情绪爆发,很久都不搭理他。
不想这才多久,他就有了这么大转变,非但称属国,还特地降了头冠标准。
右大王见她流露着怀疑笑了笑。
“你见过死亡吗?就是那种没有任何希望,只想要就此归于尘土的死心。”
袁宝儿顿时沉默了,她垂着眼,不敢看右大王。
右大王笑了笑,有些感慨,“称臣那个决定,就是在那个时候做的。”
他道:“我有心给土曼个将来,可是我的力量太薄弱了。”
“我担心有天一个气没喘好走了,土曼就会进入彻底混乱。”
“到时候建国几百年的土曼也就完了。”
袁宝儿抿了下嘴,有些干巴的安慰,“你有十个妃嫔,宗能给你诞下子嗣,你也别太着急。”
右大王笑了笑,没有说他天生体弱,本就生育不会那么顺畅,加上之前的伤,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有子嗣。
袁宝儿见他笑了,还以为是安慰到他了,还又说了几句。
不知不觉就到了宫城处。
此时早有官员等在这里入朝,他们习惯性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右大王撩开车窗帘子,看一眼又看坐得稳当当的袁宝儿,“你不用下去?”
“不急,”袁宝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