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高兴,你没有忘。”她笑着扬起手,拂过克莉斯胸前的皮背心,触到她的脖子,捏住她的下巴。与伊莎贝拉不同,索菲娅只是看上去羞涩,她索求起来一直是匹饿狼。母狼伸出她的舌尖,要命的是,克莉斯无法阻止自己去看。肚皮朝天的野兽咯咯而笑,扬起上半身,双手握住克莉斯的耳朵。如果不是被箭簇抵住头顶,她一定会做出可怕的事。
“对不起,我忘了这是次不公平的决斗。”索菲娅微笑,紫眼凝视克莉斯,将“公平”二字咬得极重。铁箭黑亮的三角箭头刺入她的发丛,伊莎贝拉持弓的手微微颤抖,神情较之弓弦更为紧绷。她紧咬下唇,俯视的双眼教克莉斯不敢细瞧。
“杀了你……”她的声音同样发抖,这可不妙。
索菲娅果然笑起来。“杀了我?我既然能重生第一次,第二次自然不在话下。你用箭指着我,就能夺回她的心吗?”索菲娅转动头颅,箭簇分开发丛,抵住她的皮肤,划向额头,留下一道深陷的印痕。索菲娅紫眼上翻,望向伊莎贝拉,她的瞳色比伊莎贝拉的浅,看上去要聪明不少。
“来吧,放箭,让我们看看,结局究竟如何。”
“别以为我不敢。”伊莎贝拉努力做出残酷的模样,向来单薄的脸皮出卖了她。怒火让她面色泛红,她牙关紧咬,下巴紧绷。“我不像某些人,才不信你的鬼话!”愤怒让她拉开弓弦,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抖成什么样子,否则没法强装正经。
“哈,说真的,我可能是在场最愿意你动手的。我毕竟死过一次,听我说,保护好你的心,大陆太大,远有比死更怕的东西。”
“用不着你说教!”伊莎贝拉呵斥,握箭的手指骤然松开,克莉斯来不及思考,猛振手臂,将角弓打向一旁。羽箭贴着她的手腕飞出,割伤牛皮护腕,飞入生有苔藓的黑石之间。伊莎贝拉怒视克莉斯,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生气了,理所当然。可我是为了纹章,为了完成这该死的剑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护她。我愿意送她回家,我需要力量,我必须让索菲娅得到公正的审判。穿上亡灵的盔甲与我为敌,绝非她的本意。各种各样的说辞塞满克莉斯的脑袋。伊莎贝拉瞥了克莉斯一眼,做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容,随即转身弃她而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喏,她生气了,罪魁祸首可不是我。”索菲娅微笑,她抬起手,臂甲发出金属之声。“我可怜的木头脑袋,你该怎么办呢?将眼前大敌弃之不顾,立刻追回爱人?还是先宰了我,用我项上人头讨好她,求她原谅你的一时糊涂?”她望向克莉斯,手指插入她的发丛。克莉斯感到她的大腿抬了起来,自己的臀部,随后是那脆弱柔软之处,均被索菲娅的钢甲抵住。索菲娅轻蹭大腿,克莉斯皱眉。
“投降,并且承认你的罪行,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天呐,有时候即使是我也不明白你。发生了刚才那一幕之后,你究竟哪儿来的谈判自信?真是可笑!罪行?我做错了什么?是与你拥吻,还是死后对你念念不忘?你是个帝国贵族,而我,是堂堂蒙塔韦斯特的公主殿下。你我未曾生活于阴霾之中,在我俩的国度,这一切何罪之有?”
“别装糊涂。空堡的围城,被你麾下黑骑士猎杀而亡的安塔妇幼,那些倒在沼泽水里的战士,他们的鲜血和眼泪,都由你负责。”
“噗,我的好骑士。”索菲娅侧过身,抛出妩媚的眼神。她厚实的金发垂落肩膀,滑进肩甲的缝隙中。“那些可都不是我做下的。这场战争里,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守在城堡里,恭候我的骑士大驾光临。您瞧Rス主的典范呢。”她伸出食指,将金发缠在上头,笑容逐渐邪恶而魅惑。“还等什么呢,我的骑士。既然碍眼的旁人业已退去,那我们是不是该履行诗歌中骑士与公主的职责了?”她边说边摩挲,克莉斯捏住她的手,不让她拉开皮背心系带。
“我是认真的!”克莉斯低头呵斥,飞快地瞥向前方。战斗的天井不过百码宽,伊莎贝拉握弓的背影却已消失在王座浓厚的阴影里。诸神呐,我究竟在干些什么?为了亡灵伤害心爱的人,目的何在?克莉斯握紧拳头。我的手还在,我的意识尚且清醒,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反抗。她往身下看去,索菲娅直直地坐起来,克莉斯试图制住她,反被起伏的盔甲掀开。两人姿态对调,索菲娅缠上来,克莉斯先被箍住腰,而后是紧贴的胸甲。索菲娅将额头贴在克莉斯的锁骨上——从前她最喜欢的位置。克莉斯庆幸自己套了皮背心,隔着硬水牛皮,索菲娅的触感仍然清晰。只是错觉,克莉斯轻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醒醒吧,你脑海中的,只是从前亲近的感觉,绝非眼下这半人半鬼的东西带给你的。
“你知道,有时候人即便死了,也会觉得伤心。”索菲娅强行搂住克莉斯,轻蹭她的皮背心。她的力气前所未有地大,克莉斯尝试挣脱,只觉得被巨龙的手爪钳制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