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
你的那些床伴才不一样!她尊重我,站在我一边,愿意倾听我的寂寞和痛苦。我爱的是克莉斯?沐恩,而非随便什么爵士或剑客!对她来说,也一样!要说罪责,那也应该由我来承担,而不是她!从黑岩堡到洛德赛,她多次帮我,没有她,安妮和我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而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抓走,投入黑牢,送到秘法师的刀下,什么也没能为她做到,我,我,我真是个……
真可笑,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除了自己的自命不凡,尊贵的殿下,您究竟懂得什么?我敢打赌,就连艾莉西娅,你也未必懂得!”
“艾……”绯娜哽住,干张着的嘴说不出话。伊莎贝拉狠狠转头,抹去泪水。“你不可能知道她有多爱你。你的眼里,钟爱与黄金一样,不可思议地廉价。感谢诸神赐给你如此命运,惩罚你对可贵之物犯下的傲慢罪行!”诸神也惩罚我,谁让我漫不经心,总觉得有无限的时间,可以向所爱倾诉心意,长久厮守。
窗下嘈杂起来,伊莎贝拉猛吸鼻子,努力将注意力投向旅店外。一楼大堂内,抵住窗口的长条木凳被挪开,窗帘布唰地拉开,柏莱人沉重落地。野狗仍咬着活尸的大腿不松口,那承受啃食的东西全无痛感,将脖子扭到背后,面朝柏莱人落地的地方,发出半是咆哮,半是□□的声音。乌鸦惨叫着飞起,更多活尸发现了乌勒,伸长手臂向她走去。乌勒弯腰捡起石块,石头准确砸中活尸右眼,但那毫无用处。即便弓箭在手,与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比拼耐力,绝称不上不是什么好主意。幸而柏莱的战士很聪明,她不断投出石块,吸引活尸注意,脚下跟那群嗷嗷叫的蠢货兜起圈子,退向旅馆门前枝叶繁茂的大橡树。
乌勒躲进橡树粗壮的树干后面,抽出一根短木棍,伊莎贝拉这才发现原来树枝上系有一长条黑铁片。不论它原本是为了什么被系在那里,此时此刻的作用一定是安全的信号。
烂主意。伊莎贝拉半引角弓。前往无名山途中,她曾多次与尸潮遭遇。白天的时候,这些东西视力不佳,看似行动不便,其实对声音颇为敏感。铁片刺耳的金属声让周围的活尸全都转过身去,拖着破烂的武器奔向声音源头,伊莎贝拉向诸神祈祷,但愿周遭的敌人只有这么三十来头。
“他们数量不多,也没夜间灵活,从我这边出来。送伤员的麻利点,门口的那群刚好在我的射程之内。”乌勒朝旅店内喊话。店里一开始静悄悄的,还能听到乌鸦猛拍翅膀,盘旋在屋顶上方,随后风摇树丛,单调的“哇哇”叫声被嘈杂与争抢取代。有人翻越窗户跳出来,在与乌勒相对的另一处。伊莎贝拉守在旅馆顶层正中的阁楼上,看得一清二楚,翻窗出来的家伙里,可没有一个瞧上去身受重伤,行动不便。
“说的没错,全看你的了,用的箭为你的族人赎罪吧!”杰米半是嘲讽半是讥笑,混在逃离的人群中。他左转冲向马厩,三五个人跟在他后面,伊莎贝拉本以为他们是他的同伴,结果大错特错。奔逃中,一个黑发秃顶的家伙突然间扔出套索,套住杰米脖子向后猛拽,跟在杰米身后的家伙顺势按住他的肩膀,二人合力,一口气将杰米拉倒,随后一人踏过杰米的肚子,冲向马厩。“你的礼物我们就收下了。”那人大笑,杰米捂住小腹,咒骂不已。混乱展开黑色的羽翼,扰乱齐心协力抛弃伤员的歹徒队伍。原本追随大部队逃向树林的人群中分出一小撮,转向马厩,但愿马匹全部化为僵尸,把他们一口一个,全当做苹果啃秃了!伊莎贝拉肚内咒骂,拉满角弓,射倒扑向乌勒的活尸。
“那些玩意儿消灭不易,从不单独行动,就算你一箭一个,也未必能保证她冲出尸潮。”
“我能保证她不在我面前被撕碎,怎么说也比躺在地上说风凉话的强。”乌勒也在射击,用她澎湃的力量与石块。即便石头不可与弓箭相比,自柏莱人手中飞出的石头仍然准确击中活尸的喉咙,令她仰面倒下。那东西手舞足蹈一番,重新爬起来。伊莎贝拉在她背后补上一箭,让她彻底扑倒在硬泥地上。
“你的箭和别人的不一样,你很清楚这件事。告诉我,为什么。”
伊莎贝拉咬紧嘴唇,不回答绯娜。羽箭破空声不断,袭向乌勒的活尸一个个倒下,但伊莎贝拉丝毫不敢放松。角弓很热,弓身内部的纹章持续发热,黄色的光芒几乎就要透过角弓表层,大放光芒。
坏兆头,我并未向它求取力量。搭箭的空隙,伊莎贝拉瞥向树影摇曳的丛林。帝国南方的丛林缺乏奥维利亚松林的庄严齐整,枯木遍地,榕树间藤蔓缠绕,灌木与各种爬藤植物塞满树木间的缝隙,整片树林就像大竞技场前的广场,拥挤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那里面一定藏有什么东西,隔着数百码的距离,伊莎贝拉也能听到它粗重的呼吸。
“不想回答就算了。”绯娜别开脸,伊莎贝拉没空理会她,探出身体招呼橡树下的乌勒。“离开那儿!快回来!”乌勒转向阁楼,五十码开外的丛林里,树影猛地摇动,惊飞的群鸦犹如聒噪的乌黑箭矢,从树林的阴翳中射出。
第215章贝里老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