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与您的宽肩膀一点也不相称,骑士大人。”你也选择了完全错误的时机跟错误的对象表达好感。埃琳娜伯爵夫人的到访确有其事,只可惜我完全忘记跟您独处的那一段。刻薄的言语不断喷涌,仿佛克莉斯就住在心里,最后伊莎贝拉还是心软,没把它们说出去。
“是,是吗。”盖伦侍卫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低头看自己的肩膀,巴不得立刻为自己的肩甲套上天鹅绒披风。伊莎贝拉拍了拍他的银护肩,权做安慰。“我要我的侍卫长忠诚,勇猛,正直,不需要他衣着华丽,嘴唇涂蜜。帮我击退敌人,你会得到应有的奖赏。”
“我已经为您拯救了爱德华少爷,现在又在死亡的潮水中拯救了您。我手下这二十来号人都是卫兵中的精英,绝对靠得住的。您就跟我一起,呆在塔里,等到天亮就行了。您自己说的不是吗,破晓时分,最可怕的噩梦也会醒来。”盖伦侍卫长激动起来,铁手忘情地握住伊莎贝拉肩膀,并且在她的注视下毫不退缩。伊莎贝拉皱起眉,庆幸肩甲足够厚实,让她感觉不到骑士手掌的触感。
真想掀开他的头盖骨,瞧瞧里面装了些什么。盖伦令伊莎贝拉想起落湖镇的威廉,还有那个被击退的未婚夫。诸神作证,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士兵的想法更容易理解。伊莎贝拉摆出正色,确保交谈不偏向奇怪的方面。“这次的尸潮有统帅,并且是极为优秀的统帅。如果我们不把魔物控制在城堡内,它们就会越过城墙,屠杀毫无抵抗力的市民。就算你自己没有家眷,你手下的士兵呢?从前你喜欢跟他们兄弟相称,现在却只顾自己活命?”她厌恶地转过身,“我让谢尔盖派了两个机灵的家伙,接应我留在花园中的队伍了。我的人会接管塔楼,然后我们组织一支斥候队伍,与雷娅和阿尔伯特伯爵的人汇合。”
“雷娅?阿尔伯特?”盖伦嘎嘎地大笑。“城墙上的争端刚刚平息,阿尔伯特大人的烟斗还没有熄灭,他布置在城墙西侧的队伍就遭遇了袭击。西边的城墙,您知道,早在两年前的暴雨里就毁掉了一半,坍塌的墙顶生满苔藓,只有老鼠和猫才能过去,他却认为是我,出卖了他!”盖伦转过手指,用力点响胸甲,飞出的唾沫喷在伊莎贝拉额头上。骑士毫无察觉,眉毛拧在一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那些东西骑着蜘蛛,见鬼,牛犊大小的蜘蛛,从天上掉下来!喷出的毒液腐蚀了金属盾牌!您没瞧见那情形,但愿您永远也不必目睹。阿尔伯特大人的阵线被冲击,他命令队伍撤退,我手里就这么几号人,还得保护您和安德鲁少爷,要是我们都送了命,天亮的时候,您拿什么跟阿尔伯特大人对峙呢?”
“几个懦夫,只能和空气对峙吧?”伊莎贝拉冷笑,抽身离去。盖伦摆动套了盔甲的双臂,叮叮当当地赶上来,挡在她前面。“我命令你让开。”“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盖伦几乎扑了过来,伊莎贝拉皱眉,退向城墙,腰带撞上冷硬的石块。盖伦双手撑住墙垛,为了躲避他的触碰,伊莎贝拉不得不缩起肩膀。这是个糟糕的举动,她立刻意识到。盖伦来了精神,倒映着火光的双眼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野狼。
我应该带上自己的随从的。伊莎贝拉有些后悔。她瞥向来路,塔楼的木门业已关闭,石窗在城墙的另一面,火盆的光芒只在门口留下朦胧的褐色影子。初雪覆盖他们来时的足印,城墙上只有两个弓箭手,他们看守住塔楼入口,朝彼得丧命的地方眺望着。要是在这里和他翻脸,他也许会下令射死赶来的狮卫。
“别浪费我仅存的耐心和尊重,盖伦。”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盖伦想要抱住她,他扬起手臂,最后只抓住了她的肩膀。“黑岩堡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阿尔伯特伯爵,莉莉安娜夫人,亚瑟少爷,乃至安德鲁少爷。你想要成为城堡的女主人,必须得有一双坚强的肩膀,在后面支持你才行!”
“噢,是的是的,这双坚强的肩膀还需要
一座城堡,几片采邑,世袭的爵位来做陪衬。”“不,你误会了我。我是说,要是阿尔伯特大人,当然,他必须给出合适的价码。可是,可是如果是你……我什么也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立刻宣誓向你效忠!”伊莎贝拉本听到盖伦吞口水的声音,他喉结的滑动碾碎了伊莎贝拉仅存的耐心。她本想立刻行动,城墙对面忽然间喧哗起来。伊莎贝拉转过头,正瞥见一对手持火把的士兵,迎着风雪赶往石塔。谢尔盖走在第一个,举着盖伦给他的旗杆,上面松林雨燕的旗帜紧紧裹住木杆,谢尔盖边走边喊,唯恐自己落得跟彼得一样的下场。城墙上的弓箭手望向盖伦,他的护卫们也在等待,盖伦转向他们,伊莎贝拉一时着急,握住他满是硬胡须的下巴,教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既然如此,还矜持什么?在狮巢城的时候,雷娅常常找来男陪练。“将来你的对手,注定男人居多,你可不能一跟他们交手,就犯奥维利亚小姐的毛病。”当时被雷娅这么说,伊莎贝拉只觉得难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我。”伊莎贝拉手掌用力,令盖伦朝向自己。他生满胡须的阳刚面庞倾向伊莎贝拉,弓箭手在远方注视着,数码外的护卫吹起口哨,有个家伙咯咯笑,生怕伊莎贝拉没有听到,笑完之后吹起俏皮的口哨。
“贝拉。”
“不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