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拄着虎头拐杖,身受穿着黑袍,亦是立于长廊,听得太子的话,扭头看了太子一眼,眼眸中带着几分讥讽。
“殿下,区区一个罗鸿的死亡,岂能算是天南大仇得报?”
“罗家未灭,天南的仇便一天不算得报。”
楚王道。
太子闻言,顿时叹了口气:“你这……唉。”
楚王转身,虎头拐杖轻轻敲打着地面,传出马蹄声蹄踏的脆响。
“其实天南的死,都是他咎由自取,老夫劝过他,让他未曾悟透长陵碑时,休要出长陵,可他不听,因为黄老邪去了,所以他也要去。”
“都怪老夫,惯的他。”
楚王道。
“王叔别这样说,都怪本宫,怪本宫不该传令于天南。”
太子面容上,满是自责之色。
他追了出来,欲要送楚王。
楚王抬起手,“殿下且回。”
“罗厚带三十万黑骑出塞北,楚家会派军去阻拦……”
“楚家与罗家,已然不死不休。”
“殿下放心吧。”
楚王淡淡道,拦住了太子的身形后,便敲打着虎头拐杖,消失在了因为刚下了雨,而尚且有几分氤氲雾气的东极宫花园小路之间。
太子伫立着,背负着手,面上的自责之色亦是渐渐消失,带上几分深邃。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许久之后。
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轻笑。
……
罗鸿到底死没死,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高离士身为极强大的陆地仙,他感应到罗鸿坠落时空长河的节点,位于天安城周围,但是无法具体到何处。
所以,天安城之中,并未因为罗鸿的死,而沉寂下来。
雷成带着银甲禁卫军,地毯式的搜寻了出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于罗鸿这等能够登临黄榜第一的绝世妖孽,不见得其尸体,真的很难相信罗鸿会死。
当然,谁都不曾想到,罗鸿的确是在天安城,只不过,他在天安城的皇朝秘境中,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地方。
可以称之为灯下黑,因为大夏长陵,先不说有那神秘而强大的守陵人,再说那九位陆地仙的镇守,亦是一股无比强绝的力量。
哪怕是夫子前来都未必能够无声无息的入那大夏长陵。
所以谁会想到罗鸿居然能跑到长陵中去?
长陵之中,大雨滂沱。
不断飞洒下的雨水,拍打起满地的泥泞。
长陵山的石阶之上,尸体横陈,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散发着冰冷,被暴雨冲刷着从石梯上滑落而下。
这些都是大夏皇族的子弟,都是身份尊贵之辈。
可是却是被“楚天南”毫无顾忌的一剑斩杀,杀的轻轻松松,如屠猪狗,这岂会不让他们心寒。
他们感觉,如今的“楚天南”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楚天南,虽然身上亦是有一股压迫感,人也无比的高傲,但是不会像如今这般动不动就杀。
重得纯钧归来的“楚天南”宛若一尊沐浴新生的霸者。
罗鸿没有理会底下恐惧的众人。
他依旧在长陵路上行走。
长路漫漫,风雨迢迢。
他继续观碑,仿佛一场杀戮于他的心境而言,掀起不了一丝波澜。
纯钧剑抵地,当成了拄拐,每一次剑尖落下,都会裹挟起一蓬的泥泞。
罗鸿头顶之上的精神云团,已经达到了变得宛如一口大水缸大小,压迫感十足,一品区域的石碑参悟,每一次参悟,都会给罗鸿带来巨大的精神压迫。
山脚下,一些惶恐的大夏皇族子弟们,盯着“楚天南”的背影,本以为他参悟的速度,会随着进入一品区域,而变得越来越慢。
但是谁能想到,“楚天南”的参悟速度,不仅没有慢,反而愈来愈快,犹如山雨欲来,犹如狂风骤雨。
雨水越发滂沱,路上的泥泞飞溅不断。
每一次登临一处石碑前,罗鸿便是徐徐的伸出手,轻叩碑面。
便会有一股强绝的精神意志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罗鸿参悟片刻,精神力量涌入头顶之上愈发浩大和让人惶恐的精神云团中,而罗鸿则是拄剑而行,继续登长陵。
头顶上浩浩荡荡压抑无比的精神力量,那是一种极大的危机。
但是,这危机,如今罗鸿不在意,也不顾之。
那是未来的劫,他选择握住此间的缘。
一块石碑,其上悬浮着一位冷峻的中年人,背负着手,背负着一柄剑,双鬓如剑气交错飞扬,眸光亦是锋锐万分。
“少年郎,你头顶的精神压迫力量已经堆彻的太多,继续下去,你很有可能灵魂寂灭。”
这是一位一品极致的剑道宗师,他盯着罗鸿,缓缓开口。
罗鸿扫了一眼石碑,石碑上标注着其名:“北周亡国护国剑道宗师,李清源,一品归宗。”
北周亡国宗师么?
与第一块碑的亡国公主是一个时代的人。
只可惜,他们已然身死,只能化作枯骨,埋葬于这皇陵。
罗鸿笑了笑,“朝闻道,夕死可矣。”
“请前辈成全。”
“三千大道,只取一瓢,但是要瓢瓢皆浅尝。”
罗鸿的话,让那凝聚成形的剑道宗师意念微微恍惚。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少年郎。
一声轻笑,宗师仗剑高歌,其上的剑意翻涌,宛若一苇渡江,撕开了滂沱江面。
罗鸿的精神意志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