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可怜的克莱尔,”女主人抬起放在克莱尔肩上的手,掌心轻抚着克莱尔的脸颊,“你见到的是海里面迷幻人心的海妖。”
“我、我听说那些海妖会吟唱迷惑水手的歌曲”克莱尔结结巴巴的问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胆大包天起来,“可是我只是看到了”
“克莱尔,你若是以为海妖只会唱歌迷惑人心,那是大错特错了。”女主人继续说道,“海妖们会施展种种幻术,会让你产生错觉,这些海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只能让人失去几秒钟的神志,可这几秒钟就足够海妖们夺走无辜者的生命。”
女主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那是比吟游诗人的歌曲更加曼妙的歌声,她对克莱尔的解释平复了她慌乱的内心。
“回去休息吧,克莱尔。”女主人说道,“你需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在明天继续为我效力。”
克莱尔提着灯离开了。
她将自己的女主人留在了黑暗的走廊里。
女主人看着克莱尔离开了,她抬起了藏在披风下面的左手,左手上缠绕着一只如同章鱼的触手吸盘一样的触角。
“薇薇安真是疯了。”
女主人甩掉左手上的触手。
等触手落到了地上,才发现触手的断面非常的光滑。
“居然让我发誓留在这种地方。”
女主人喃喃自语着阿瓦隆大祭司的名字。
薇薇安,是她母亲的姐姐,是决定了她们母女二人命运的大祭司。
是信奉旧日之神的一位大祭司,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酷无情的女人。
女主人曾经三次离开这个自己嫁入的“魔窟”。
她曾经在薇薇安面前被逼着发誓永远不会离开。
但是她违反了三次誓约。
三次誓约都在她的周围带来了影响。
第一次,城堡里面开始长出了会让人产生幻觉的霉菌,霉菌无休无止。
第二次,黑暗里的城堡会出现如同章鱼触角一样的触手,这些触手没有终点,切断了也会不断的重新再生。
第三次
摩根看着自己的左手。
左手的掌心上面有一根黑色的线,线直接通向自己左胸的位置。
那是一根指向自己心脏的矛。
再有一次,这根矛就会刺穿自己的心脏。
摩根憎恨薇薇安,她是自己的姨母,也是自己的教师,是自己的指导者,却操纵了自己的命运。
她以“一切为了你好”为借口,“为了阿瓦隆”的所谓崇高理由,就操纵了她和母亲两个人的命运。
摩根憎恨着薇薇安,恨到想将自己的一切献上,破坏薇薇安一切的愿望。
摩根想要摧毁薇薇安一切的期望。
摩根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挂毯。
那张家族挂毯上面属于莫德雷德的金线几乎都掉光了。
摩根走向了那张挂毯,把那些还没掉下的金线全都扯掉了。
“莫德雷德,”阿瓦隆的仙子呢喃出声,“我的儿子啊,让我帮你一把。你去赢得胜利吧。让薇薇安看中的骑士失去自己所有的荣耀,让那个名为兰斯洛特的家伙以最惨的结局离开人世吧。”
即便这个愿望将会给整个大陆带来战火,让薇薇安对和平的期望全部落空,这也在摩根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有席卷整片大陆的战火才能平息在摩根心中翻涌的怒火。
被母亲寄予厚望的莫德雷德并不知道她心中翻涌的怒火。
在莫德雷德印象里,他那黑发黑眼的母亲总是亲切温柔,仿佛宁静河畔旁静静生长着的细叶绿植。
在母亲的溺爱中成长的莫德雷德从不知道年幼分别的兄长,对母亲的印象和自己大相径庭。
年轻的骑士迎着朝阳骑马而行,他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光明。
就连草叶上的露水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女王陛下看着路旁草叶上的露珠,夏天的阳光很快就晒干了这些露珠。
它们只在草叶上留下一些淡淡地白色痕迹。
女王陛下即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她的内心一片冷漠。
她担当的是一位极度称职的女王。
对民众亲切,在各地巡回,让各地人民都知道自己的统治者的名字。
她的脸上永远带着亲切温和的笑意。
华丽的礼服掩盖了她平平无奇的相貌。
正因为知道自己没有惊人的外貌,那就只能在服饰上用心。
女王陛下对自己的相貌没有自信,自来到这个只存在歌谣和故事书里的骑士时代后,女王陛下就没见过镜子这种东西。
大概在威尼斯的商人制造出水银镜子之前,镜子这种东西不存在这片土地上吧。
别说水银镜了,就连青铜镜都没有。
至于临水照镜那个清晰度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女王陛下只觉得莫德雷德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自己。
他的所有对自己容貌的赞美,女王陛下都当做是骑士对女士的赞美。
毕竟骑士不就是这种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