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黑云低垂,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大地上也是一片昏暗。
雨雾之中,看不清一切,包括度朔山山顶上高大又树冠宽广的大桃木,在雨雾之下也只能依稀看清楚一个轮廓。
越来越大的雨水,让大桃木的树冠下,滴水也是越来越急。
落地的豆大水珠,无不是在地面上不断的跳动弹射,迸开四散,又如散落在地的晶莹珍珠一般。
东瀛洲一到雨季就是这样的,晴天和明媚的阳光,反而是奢侈之物。
在被蜈蚣珠照得明亮的大堂上,阎罗王听着屋外的风声雨声滴水声,渐渐地安心了下来。
有国师盈盈在此,坐镇指挥瘟疫净化和治疗一事,阎罗王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大堂一侧的墙壁前,举起了长杖,准确无误的在墙上挂着的东瀛洲地图上,沿着地图的整个西海岸描了一下。
别看国师盈盈眼瞎,但她是靠感知和心眼看世界的,并不会因此就找不到屋中地图的所在。
当她手中杖头,轻轻地划过地图上整个东瀛洲西海岸后,阎罗王也站起身来,走到国师盈盈身边,举目看向了地图。
度朔山的位置,正好在东瀛洲西海岸中部地区,在往北去,还是九幽国敌人牢牢控制着的地方。
看着地图的阎罗王,沉思了起来。
海上进攻,靠水师在海上保证运输,且只进攻沿海地区,那么东瀛洲雨季导致的道路泥泞,以及可能遇到的山体滑坡等等不利,就不存在了。
而且强大的九幽国水师,还能在海上给予进攻鬼军,远程炮火支援。
这确实是不错的计策,而且雨季过后,也有一段时间,还会道路泥泞,敌人要想反扑,也只能从内陆进攻,运输转运一定会因此受阻。
九幽国正好可以借此,完全牢牢地控制住沿海地区,转运也可以在海上进行。保证了补给运输,九幽国就能坚守海岸,继而向内陆进攻,步步蚕食敌人。
“大胆的计划,有些出乎意料,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计划。”收起了沉思的阎罗王,继续盯着地图,对国师盈盈说到:“如此一来,沿海地区的港口等战略要地,就能牢牢控制在我国手中。”。
沿海地带,好几处港口和城镇都是战略要地,交通要道,以及河道河口。
占据这些地方,能扼守河道和沿海地区,又能通向内陆深处,一旦这些地区被九幽国牢牢掌控,九幽国大军在东瀛洲西部地区,就能进可攻退可守。
屋外长啸着的阴风吹了进来,但激动的阎罗王却不觉得冷,反而浑身热血沸腾。
雨季的这几个月,可把他给憋坏了。待在山上看着满天雨帘,阎罗王却也只能望雨兴叹。尤其是青丘狐国给九幽国暗中散播瘟疫后,阎罗王胸中怒火倍增,耐心减少。要不是还有些理智,又要服从令行禁止的军规军纪,他早想挥师北上,或是东进去了。
现在命令终于来了,虽然还得等上个把月,但始终是可以行动了,阎罗王心中激动不已。
他终于有机会对敌人宣泄怒火了,起身来,拿起了手边自己的长杖,又道:“我说的这些若需核实,可以传信玉阙城直接问主公,有没有一个名叫西海岸的计划。”。
休息好了,她就会继续去治疗瘟疫,医治到了萧石竹身边,用手中的竹筒,换过了萧石竹手里的干馒头。
萧石竹拿过竹筒,见封蜡不见,竹筒开口,想必鬼母已经看过其中的内容了。
萧石竹也不计较,拿出其中卷起的信件,展开后细看了起来。
上面写的,是九幽国舰队已经接到了出国的青丘狐王,正在护送青丘狐王和随行的青丘狐国使团,朝着九幽国的国都而来。
并且,精锐的玄教教徒已经登上了护送的九幽国水师舰队,为的是防止青丘狐王,自编自导自演被暗杀和谋害的戏码,来诬陷九幽国。
玄教的这份传信,就来自于随船的玄教小队旗官,发来的消息。
萧石竹看完信件后,把信件再次卷起塞入竹筒,再把竹筒握在手中,猛然攥紧双拳。
玄力流转,他手中猛然迸射琉璃一般的透明火焰,指尖一道赤黄光芒一闪而过,火焰也随之熄灭。
萧石竹再展开五指时,手中也无竹筒,也无信件。只剩下一把焦黑的灰烬,静静地躺在萧石竹的掌心中,徐徐冒着青烟。
萧石竹把手掌倾斜,让那些灰烬从他手掌中渐渐地滑落。
“怎么打算?”鬼母好奇的注视着丈夫,说到:“狐王就要来了,你要表现出什么模样想好了吗?”。
是的,狐王要来迷惑九幽王,萧石竹也打算要迷惑他青丘狐王。
精明能干的形象,不能再继续表现出来了。
否则的话,青丘狐国会更谨慎的来对付九幽国的。
萧石竹想要青丘狐国大意,想要让青丘狐王轻视自己,最好是蔑视,然后,再在战场上给青丘狐王致命一击,让对方大吃一惊。
这就需要,在和青丘狐王会晤之时,表现出一个容易被对手轻视的模样来。
而萧石竹,似乎早已想好了要怎么演出这场戏了。
于是,在鬼母话才说完后,他嘿嘿一笑,嘴角再现往日多见的狡黠,随之答到:“好办,在这些狐鬼面前,我将成为一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