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在玉阙城中带起了一阵寒意,而身处天坑中玉阙宫里,也一下子昏暗了起来。
侍女们纷纷掌灯而出,将宫内那些置放在路边的各式各样的石灯,逐一添油点亮。
任由墨翟胡来而置若罔闻的这个险,萧石竹目前可冒不起。长期的战争过后,他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不能再有过多的损伤;可不能为九幽国留下可能被恶鬼入侵的隐患。
他心中当机立断,必须把墨翟的这个计划,扼杀在开始之前。
萧石竹想到此,脸上便浮现了丝丝严肃;与此同时,大堂外不远处传来了由远而近,沉闷的鹿蹄声。
转身遁声望去,就见一只个头比一般的雄鹿还要大一些的九色鹿,过了察查司的二门,正朝这边而来;骑在鹿背上的不是他鬼,正是圣女盈盈。
来到大堂门时,盈盈轻轻的一拍鹿头,九色鹿随即停了下来。她也随之从鹿身上,跃下后杵着灵蛇长杖,走了进来。
“主公,是墨翟的消息吗?”向来神情冷漠的盈盈,在说此话时,眉宇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怒色。
昏暗的大堂里,飘忽不定的鬼火,围着立在屋中两边那些肃静牌和水火棍中穿梭翻飞,把她白皙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是的。”虽那道怒色,很快便从盈盈眉宇间一闪而逝了,但却也没能逃过萧石竹的眼睛。他看出了那是恨之入骨的愤怒,在他和盈盈战斗时,这种怒色没少出现在对方的脸上;当下他点头应声着,心里却不禁暗自嘀咕:“这墨翟难道和我的国师也有仇?”。
他把手中纸条递给了盈盈,对方摸索着接过后,把纸条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嗅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她已用嗅墨识字的办法,绣出了上面写的内容,不由得把双眉一蹙,冷冷骂道:“疯了!”。
握着灵蛇长杖的右手五指奋力一弯,使劲攥紧手中长杖。
“我也觉得他疯了,不,从我第一天到酆都时,就知道他是个疯子。且据我所知,地狱内部虽岗哨不多,但却有着天生可吸取魂气为食,称为万鬼梦靥的拘魂鬼。他墨翟居然能这么有自信的去释放恶鬼,说明在那些地狱里的拘魂鬼中,也有他的内应啊。”萧石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后,抬眼望向吾丘寿,肃色问到:“你怎么看?”。
“必须制止他这种疯狂的行为。”吾丘寿也是咬牙切齿,他早已对墨翟的所作所为厌恶到了极点,此时稍加思忖后,沉声口吐两字:“暗杀!”。
“嗯。”萧石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头垂眼,望着自己的鞋尖思忖良久后,道:“且考虑到他有拘魂鬼为内应的这点,我们最好是在暗道里执行暗杀,我也不想他的死讯被酆都大帝立马知道。”。
盈盈和吾丘寿点头赞同时,他又沉吟着,在大堂里缓缓踱步,转了一圈,趁机又思前想一番,还是觉得此时过于冒险;一来是要在敌境执行暗杀本就处处受限,二来对方虽带的鬼不多,却也是顶尖高手。萧石竹思忖半晌后,最终又站到了盈盈和吾丘寿对面,毅然决然地道:“这种事,还是由我来做吧!从林聪的密信上来看,届时墨翟为了隐匿踪迹,只会带着林聪、孟胜和田襄子去酆都。据说孟胜和田襄子,都会鬼神术,且实战经验不低,我怕一般的玄教弟子们难......”。
“不。”她话未说完,盈盈已是摇头,用自己手中的长杖杖头,隔着衣服,轻轻的点了一下萧石竹的腹部,轻声道:“那可是在酆都,只要你一施术,酆都大帝就能察觉。”。
萧石竹何等聪明,顿悟盈盈是在暗示他,一旦在酆都施术,体力的玄力就会被酆都大帝察觉。可要暗杀墨翟这种也是身怀鬼神术的老鬼,不施术只靠肉搏是不可能赢的。
要不是盈盈提醒,他险些也把此事忘了;当初他初入酆都时,是还不会鬼神术,未能使得玄力有波动的机会。再加上他的玄力在他肉身毁去的第一时间,就被黑白无常巧使锁神枷,将其束缚压制住,故而酆都大帝未能察觉;否则他萧石竹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面对捉襟见肘的局面,萧石竹忽地一阵心焦,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强行镇静下来后,再次微微皱眉思索起来。
“我说过你得活下去的,我会亲自带素天居中,修行不错的弟子去办此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萧石竹还在思索对策时,盈盈本还深锁着眉头忽地展开,已是抿嘴一笑,语气平淡的道:“此事刻不容缓,你就不必再犹豫了,我异于他鬼的感知力就是暗杀的绝对优势,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脸上神色以其说淡漠,不如说平静,还夹杂着点点的无畏。
“通知酆都之中的玄教教徒,配合我的行动。”不等萧石竹答应,盈盈已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到门外骑上她的九色鹿,又是轻轻一笑,道:“作为交换条件,如果我回不来了,请你一定要善待小思。”。
语毕她一拍坐下九色鹿长着雪白长毛的脖颈,那鹿顿时昂首,一声嘶鸣后掉头就走,不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萧石竹和吾丘寿的视线中。
“大王,恕臣直言,她喜欢你。”愣神片刻后,吾丘寿双目直视盈盈远去处,悠悠一叹,道:“能为你的霸业和生命去送死,还走得毫无迟疑和犹豫,是真爱啊。”。
“放屁。素天居祖训,但凡继承圣女之位者不能动情,你不知道吗?”也注视着那个方向的萧石竹,闻言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