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大作,有如鬼哭狼嚎般地呼啸着,继续环绕在车子四周久久不散。吹得车厢四壁咯吱作响连连之余,令那两匹驻足不前的夫诸,将脖子使劲儿的往后仰,前蹄子不停往上抬踢蹬着,使得它们几乎成了人立而站之势。瞪得老大的双眼中,尽是惊慌与惶恐。
范锦鸿顾不得去深究这突发的怪异,只是赶忙拉紧缰绳,防止夫诸脱缰后发生翻车。
好在不过片刻功夫,那青芒顿消,阴风也在青芒消逝后也不知所踪,而夫诸又是瑞兽,绝非一般的家畜兽魂,在他的安抚和“吁”声下,没多会便是安静了下来。
天地间再次恢复了之前月朗星稀的景色,车厢里火齐镜再次散发出柔和的光辉,照亮车内。
“萧爷你没事吧?”脸上闪过一丝愠色的范锦鸿快速抽刀,转身以刀挑开门帘,刀尖直指不远处的黑无常脖颈,含着关切目光的双眼却朝着坐在深处的萧石竹望去。
车内一切照旧,除了膛目结舌的神骥和没了的车顶外,并无任何一丝一毫的凌乱。黑无常依旧板着脸,白无常则是嘻嘻一笑。
“我没事。”而萧石竹确实淡笑着,朝着愠色满脸的范锦鸿看了过来。原本黑色的眸子,此刻已然变成了青色。
“玄瞳?”惊呼一声后,范锦鸿微微皱眉,眼中泛起淡淡的惊愕。
范锦鸿虽不明其理,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车内倒底发生了什么,但至今已然记得,当年在惊雷刀的座学艺时,身居古神破庙之中,没事时他就喜欢看看庙中斑驳的壁画。
后来他也发现了壁画上所有的古神,几乎都是青色双瞳;惊雷刀给他解释说,那是叫玄瞳的东西,是神魂才有的独特眼眸。
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活着的了。
虽说他已知道萧石竹就是神之子,开玄瞳那是迟早的事,但真的见到之时,还是惊愕不已。
夜风轻拂,吹醒了呆愣住的范锦鸿,他使劲揉了揉眼,正要继续细看时,萧石竹眸子里的青色褪去,再次化为了以往那般外白内黑的模样。
“难道我眼花了?”范锦鸿一声嘀咕。
“你没眼花。”听得真切的萧石竹又是淡然一笑,将范锦鸿上下一打量,随即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然可以透过对方肌肤,清晰的看到范锦鸿体内的魂气,正在顺着体魄内经脉游走。
以往他若不将玄力聚于眼眸中经脉里,是看不到这些的,此时此刻却不必如此麻烦,只要他想看,眼睛所见之景随时可随心而变。
不仅如此,萧石竹还感觉到此时魂气与他的玄力本就是融为一体的,解封后玄力也魂气不再泾渭分明,更是难分彼此。此刻玄力正在他的经脉里缓缓流转不息,丹田内更是热息周转不止;使得他精神熠熠,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
“我现在非常想找个对手打一架。”兴奋起来的萧石竹,目光从黑白无常和范锦鸿的脸上一一扫过后,又瞟了一眼车窗外那苍茫夜色下广阔天地,缓缓问到:“你们谁愿意与我练练手啊?”。
此言一出,黑白无常默然无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而范锦鸿则缓缓收刀后,讪笑着连连摆手道:“别闹了,你都开玄瞳了,谁还是你的对手啊!”。
“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咯?”萧石竹板着脸佯装微怒的问到,换来的答案都是沉默。
“你们不愿,自然有鬼愿意。”萧石竹翘起嘴角,泛起一个狡黠的微笑。接着就见他腾空而起,飞向车外。
那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萧石竹已凌空而立车顶上空。
夜风徐徐下,他身上那件用玄蚕蚕丝织成的黑袍鼓舞起来,猎猎作响。双眼左右一移,环视着身前黑暗中,寂静的官道两边随夜风摇曳着的草木深吸一口气。
“出来吧兔崽子们。”萧石竹对着那慢慢夜色下的黑暗中,莫名其妙的朗声喊道:“我知道酆都大帝雇佣你们来做什么;大战时的偷袭粮道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战后,待我出宫之时伏击我。”。
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在夜幕之下久久回荡。
满脸尽是困惑,不知萧石竹在和谁喊话的黑白无常钻出车厢,与下了马车的范锦鸿一起,环视着四周。
就在他们只看到夜幕下的黑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官道两边山坡上,以及官道前后的黑暗中,忽地有无数火把接二连三的被点燃,宛如点点萤火一般,破开了无尽的黑暗。
“看吧,我就说有架可打。”落在了范锦鸿身边的萧石竹,得意洋洋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