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臣们继续沉默着,却不约而同地把头微微垂了下去。
他们当然知道此事,最近在六天洲都传遍了,成了诸鬼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想不通萧石竹怎么如此大胆之余,心暗暗地对萧石竹的勇气突生几丝钦佩。
但是知道归知道,可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接话,毕竟面对那息怒无常的酆都大帝,鬼知道先开口会不会被对方拿来撒气呢?
而酆都大帝也早已习惯了他们这个鬼样子,一旦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当下一个拂袖,便有阴风凭空而起,环绕在他身边流转不息。借着他怒哼一声,又冷冷问到:“你们知道是谁抢了朕的刀山岛吗?”。
这次他没有再等着大臣们回答,而只是一个顿声后,便大声怒骂道:“是萧石竹那个不忠不孝的王八蛋。”。
说话间,浑身下不由地散发出丝丝冰冷杀气,使得大殿的气温骤降,令殿的所有大臣无不是浑身一颤。
但依旧没有鬼站出来搭话,他们继续呆站在原地,握紧着手玉笏,微微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倒竖着双眉的酆都大帝,再次冷眼一扫在场的诸位大臣们,嘴角抽搐了几下后,厉声质问道:“都哑巴了吗?”。
声如奔雷,撼天动地的质问声,使得整座大殿微颤起来。而在殿门外,方才从空飞落下来的几只七彩的孔雀与五色的丹雀,也吓得惊呼着连连扑腾翅膀,争先恐后地朝着天飞去。
满脸尽是怒色的酆都大帝双眉倒竖,眼杀气四溢,连额的青筋都已暴起。
萧石竹接二连三的给他吃瘪,先是毁了他两大粮仓里的粮食,再是把他两次南征大军打得丢盔卸甲,还杀了他的元婴后俘虏了他的老婆,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虽然对外他从未承认过妬妇津神是他的老婆,但从萧石竹将其俘虏之时起,对方与他有了杀妻之狠。
但按宗天的劝谏,此时不忍也得忍,故而酆都大帝此时胸虽有恨意交织怒火翻腾不息,却也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的冷静。
“陛下,此时萧石竹锋芒毕露,我们更应该避其锋芒。”又过了片刻,酆都大帝脸的怒气消退了几分后,转轮王一个踏步,从阎王们的队伍走了出来,站到武两班大臣们间,面对着酆都大帝持笏一拜,分析道:“现阶段冥界各地战乱四起,虽有不少诸侯参与了朝廷的平叛,但朝廷反而更应该在此时休养生息,厉兵秣马,以待来日时机到来之时,有实力与萧石竹再战。”。
这一番言论,倒是与宗天之见不谋而合。
已是全然冷静下来的酆都大帝,侧耳仔细倾听后,默然点了点头,才又再次开口道:“宗天临行前亦是如此对朕谏言的。”。
身前的转轮王闻言,淡然一笑间眼快速地闪过一丝得意。
“罢了罢了,让他萧石竹先去蹦跶蹦跶吧。”片刻后酆都大帝一声轻叹,摆摆手道:“不过宗天还给朕出了一计,说东夷洲与扶桑洲乃是冥界粮仓之地;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要北阴朝能在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动乱立足不倒,虽不要急于对付九幽国,却也得先稳定这粮仓之地,将其大部分掌握在朝廷手。”。
草席之前左右,各摆着的那一只施釉均匀且色泽莹润,阔口短颈鼓腹的香炉里,有着道道青烟袅袅升起。
酆都大帝顿了顿声,又道:“可如今这两洲也不太平,平叛更是不顺。连屡天和阴天所率大军,也在东夷洲遭到了墨家的连连偷袭,以及遁神国余孽三番五次的反击,战局对我朝很是不利啊。”。
“但朕手还有些兵丁和军士,可以派往东夷洲和扶桑洲平叛。”酆都大帝的目光又往诸位大臣身一扫而过后,忽地问到:“你们谁愿意为朕率军出征?”。
此一问,换来的却还是大臣们的沉默。
外出平叛虽然风光,但战场刀剑无眼且无情,随时随地都有着生命危险。而且如今萧石竹连连挫败了酆都军,使得冥界各个反叛的诸侯国们都士气大振,越战越勇。此时外出平叛是多苦的差事,吃饱了撑着脑子的鬼,才会在此时毛遂自荐呢。
在他们把头埋得更低时,转轮王再次开口道:“陛下,此事当启用泰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