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刺眼的阴日之光照射进入正堂,书案上的那方金印,在阴日之光下金灿灿的,不宜直视。
金印中蕴含着的神鬼术,散发出点点阴气。
那阴气淡而不浓,但没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加持了某种神鬼术。而阴气弥散下,金印上篆刻的神秘符篆,也都闪烁着金光。
萧茯苓拿起了大印,看了看底部,只见得底面倒是四周平滑,唯有中间处,好像是刻画着铁链一样的东西,交织缠绕在一起。
神鬼之力,内敛图纹之中,随时能呼之欲出。
“行,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让那些叛国但尚未背负血债人命,需要从轻发落的犯人们规矩点了。”萧茯苓长吁一口气,放下了金印。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紧绷着的身心,也在此刻得到了放松。
处理完那些犯人,她就能回都城了。
玩也玩够了,事情也帮她父王萧石竹给办妥了,萧茯苓倒是忽然有点想家了。
她把金印,交给了随着萧石竹亲兵而来的察查司官吏,道:“按画眉大人给你的名单,为犯人印上这个印记。”。
说完这话,萧茯苓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画眉:“凡是印上印记的犯人,让他们在狱卒的监视下和家人见一面后,就将其发配往各地需要建设基建的地方做苦役去。完成服刑,再释放他们回家。通知他们的家人别乱说话,否则也以叛国罪论处。”。
“诺。”诸鬼官齐齐应了一声后,画眉打发其他的官员下去。
一刹那后,其他的鬼们都告辞离开了正堂。一下子空荡荡了的正堂上,到了距离她不过三尺左右的地方。
“翁主。”见四下无外人,就在萧茯苓对面,与之相隔不过那张高案的画眉开门见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打发他鬼离开后,就要说的正事:“主公今早就密信于我,说他还有事情要办,这些叛国的犯人,又都是和青丘狐国多少有些关系瓜葛的,所以为了不打乱他的计划,让我们接到金印后最好也是低调处理。因此臣想请示一下翁主,既然主公有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那些该杀头的犯人行刑之事是不是缓缓?”。
说话间,画眉注视着漫不经心在翻看文书的萧茯苓双眼中,已经泛起了丝丝担忧的神色,一点点慢慢的溢出了眼眶。
画眉她无非怕,这样一来夜长梦多,给了那些死刑犯的家人,贿赂官吏的机会。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阴间阳间都一样。一旦有一个死囚的家人贿赂了意志不坚定的鬼官鬼吏,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真正的死囚给换走了,这场至今都还密不透风的秘密抓捕行动,也就公之于众了。
为此,还会让消息走漏,传到了青丘狐国去。
一旦为此青丘狐**急跳墙,先发制人,那九幽国也就被动了。
起身来。
“那画眉大人,你公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萧茯苓说着这话,绕过了书案,朝着正堂外缓步走去:“那我去看着鬼差们,给犯人打上印记去了,你忙你的事吧。”。
身后的范锦鸿,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而画眉也转身面向萧茯苓后背,微微行礼:“臣恭送翁主。”。
已经抬腿跨过门槛的萧茯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来,对身后的画眉打了个再见的手势。
可走出了正堂的萧茯苓,也没朝着地牢那边去,而是转了个弯,带着范锦鸿就朝着后院去了。
可一出门,萧茯苓就一直是紧锁着眉头的。
她之前是表现的镇定,对她父王的计划毫无兴趣,实则心里还是暗暗好奇,她父王萧石竹倒底又要做什么计划了?
很快,思索着的萧茯苓,就默不作声的迈步进入了后院之中。她来到了自己的毡帐门前时,忽然驻足不前,继续皱眉着,对身边的范锦鸿忽地问到:“范锦鸿,你说我父王这又是要做什么?”。
范锦鸿被她给问得一愣;片刻后缓过神来,细细思索了起来。
萧茯苓耐心的等候了片刻,范锦鸿茫然的摇了摇头,又若有所思的道:“末将不知;主公向来做事高深莫测,不过多半是和东边有关系吧。”。
范锦鸿跟着萧石竹做事,不是一两天了。知道这个人魂确实能忍,但事后一定会让对手加倍奉还。
这次青丘狐国暗暗给萧石竹和九幽国,吃了这么大的一个暗亏,虽然及时制止,但也损失不小,这口气萧石竹要咽得下去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如今九幽国和青丘狐国岁月静好不假,但终有一日萧石竹要青丘狐王还债的时候,就就不会心软。
范锦鸿想着,萧石竹要做什么,只怕也只会是为了让青丘狐国日后还债做准备吧。不过具体之事,他还真的猜不透。
萧茯苓看了一眼还有点淡淡困惑神色,挂在脸上的范锦鸿,也不再多问,她挑起了帐门钻入了自己的帐内。
范锦鸿也不再多想,也没有跟着萧茯苓进去,就背对着毡帐,安安静静的立在了门外为萧茯苓站岗......
在萧茯苓揣度自己的父王,倒底要做什么的时候,一艘九幽国的仙槎,正飞过了烟雾缭绕,终年不散云梦洲北部。紧贴着云梦洲的北海岸,一路向东疾飞而去。
仙槎上除了运载着给青丘狐王的重礼之外,还有九幽国派出去,出使青丘狐国的使臣。
陆吾三思之后,觉得既然是出使盟国,就算这个盟国不过是九幽国的附属,也要有礼有节。
别的鬼他不太放心,只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