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在回家的途中跟人撞了下,别人说了他两句,他就开始动手打人,平日里本就下手很重,那天晚上他喝酒太多,手里也没分寸,竟失手把人打死了……
那人出身荆州的商贾之家,他当即被抓进了知府,因为他平日里早把街坊全得罪了,甚至都不用审,他就被抓进了牢房里……
今年是独狼在牢房里的第六个年头。
刚进来的时候,他也曾被人当做新人欺负——不过那人第二天就成了他的小弟,因为那人第二天没有从土炕上下来……
自此,他成了这牢房里的新老大,也懂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私塾里是,集市上是,现在这牢房里依然如此!
他也明白了,人不能单打独斗,应该依靠下人,就比如现在,这些人都叫他老大,每当有新人进来,他们都会帮自己调教一番,饭他先吃,要多少有多少,炕他先睡,要多暖和有多暖和,这种日子,简直比在外面都舒服啊!
可是今天这个新人,有点不一样啊……
其他新人进来都战战兢兢,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可是现在这人,别说害怕了,看他的模样,反而有点高兴呢……
真是太奇怪了!
还说把骆行建杀了,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独狼怎么会相信!
荆州知府骆致远的公子骆行建,认识他都是来到牢房之后的事了,骆行建经常会把一些人送进他们牢房,并且会给他些好处,让他特别“关照”一下那些人,因此两个人的关系还算熟络。
那么阴狠毒辣的一个公子哥,说被杀就被杀了?
怎么可能!
若是他真被杀了,这个人还能如此安然无恙的进了牢房?以骆致远的性格怎么会让他这么舒服?
这人是不是听说过自己的名头,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想把自己吓住不找他的麻烦?
嗯,很有可能啊!
独狼这么想着,咧开嘴角笑了笑,刚要把他从土炕上拉下来,就听到牢房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当即坐了下来,没有动作,同时眼神顺着门上的窗户往外看去……
…………
“是这间牢房?”
“千真万确!我刚才把他押进来的?”
“来,让我看看——”
这时,牢房里的众人都看到了一个戴着捕快帽子的人头出现在窗户上,朝着牢房内打量,当然了,躺在土炕上、背对牢房门的张十二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心思看……
“就是那个躺着的?看他的身板——不像是会杀人的啊?还一下杀了五个!”
那人看完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刚看到他的时候我也纳闷,可是听把他押回来的兄弟们说,确实是他!”
之前那人回道。
“若是他真杀了骆公子——骆知府为何没有动作?就跟原来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那人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说的隐晦,也怕人听到。
“谁知道呢?只说是把他送到这间牢房,其他的什么都没吩咐,我还奇怪呢!”
“哎,这种事啊——咱们看着就好了,可莫要多管,走吧!”
这句说完,门外又传来两人脚步渐远的声音,只不过有一个捕快不曾离开,通过窗户在看着土炕上的张十二,眼神里冒着凶狠之光。
“老周,磨蹭什么呢?快走吧!”
“哦,来了!”
答完这话,那门外的捕快看了张十二最后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
自从几个捕快到来,牢房里鸦雀无声,所以三个人的对话很容易就被他们听到了。
等捕快们走了,之前对张十二出言不逊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眼里多了惊恐的神色,然后都看向了独狼。
独狼也同样震惊,这人,当真杀了骆行建——和另外几人啊……
他自诩为狠角色,可是也承认自己不敢做出这种连知府公子都杀的事情来……
看来,这个新人不简单啊!
他收起了之前凶狠的脸色,换上一副有点笑嘻嘻的模样,对张十二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那骆公子是如何惹了你,你怎会……”
独狼现在一脸讨好的模样,原来可从不会出现,由此可见在牢里这些年,他已经学会了对菜下饭的本事。
“杀个人而已,想杀就杀了,哪那么多废话?”
张十二连头都没回,没好气的甩了这么一句话——劳资好不容易想睡一会儿呢,你废什么话?
碰了一鼻子灰的独狼并没有恼怒的模样,在他看来,这才是狠角色应该有的脾气,若是真跟他好好说话的话,他还不适应呢——由此可见,这人也是个贱骨头!
这种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且不屑一顾的人,独狼自认为他是比不了的,也不敢再多话,往后退了退,生怕稍有不慎,他会发火……
“有没有铺盖,给我拿一床来!”
腊月天气,躺一会儿确实有些冷,张十二喊道。
“有,有,有!”
独狼忙殷勤的回道,然后把自己的铺盖递给了张十二,本以为他会夸自己两句,谁知张十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接过铺盖去又睡了起来……
有点小难过……
待张十二传出轻微的鼾声,旁边的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围到了独狼的旁边,对他使了几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这事应该怎么办?
独狼并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了张十二——这种亡命之徒,连骆行建都敢杀,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