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身驱散阴气,大枪吞吸阴气,薛稼依提供前进和趋避的动力,斗篷防御前两者拦挡不住的乱流威胁,三人“乘风破浪”疾行。
虽已做到了能做到的,龟缩在斗篷下的三人还是被剧烈的震荡击打得头晕眼花,但此时只能任尔西东、祈愿平安了。
尽管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倒是想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元神之体虽说极度不舒适,心情却是放松下来,心中渐有豪气升起,油然生出“乘风破浪”爱谁谁的快感,直想高歌长啸出声。
华澜庭在高抛低落的过程中几次要晕厥过去,靠着这种自我陶醉的感觉才维持住清醒,遂抛开现实想些其他的事情分神。
人是思维的主人,有时却不能百分百左右自己的思绪,像此时他想到的不是挚爱亲朋故交,而是“乘风破浪”的出处。
滕王阁序中有一句: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
这里的“宗悫”是个名字,典出南史·宗悫传——悫年少,问其所志,悫答曰: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乘风破浪”即源出于此。
宗悫其人为南北朝人,年少志大,后来果然有出息,曾任左卫将军,封洮阳县侯,官至安西将军、雍州刺史,死后追任征西将军,谥号肃侯。
李白在行路难里也用了这个典故: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心分二用,一边想着,一边掐算,不断指挥薛稼依变换方向。
华澜庭猜得不错,没了成大坚控制的空间发作的快、消散的也快,在薛稼依的内息就快枯竭时,噼啪一声,大家只觉光华一闪而逝,四周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三人跌落尘埃。
出来了。
长枪和拐杖上伤痕累累,斗篷也是残破不堪,好在三人的元神还全乎。
没等他们缓一口气,倏然一下,目眩神驰,因肉身离得不远,三人的元神自动回窍,元神归位。
不知多久,薛稼依和罗洗砚先后醒转。
树林里静悄悄的,偶有虫鸣鸟叫,天气清朗,和风舒畅。
罗洗砚四仰八叉仰面朝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好甜。依依,大难不死,咱们是不是该庆祝下?”一边伸手去拉身旁的薛稼依。
薛稼依躲开,翻身而起:“依依是你叫的吗?快起来。”
华澜庭一直没有出声,两人这才发现他直挺挺挺地躺在地上。
两人俯身查看,华澜庭面如金纸,呼吸急促,人事不省。
薛稼依一摸额头,热得烫手。
两人被吓住了,使出手段推血过宫、拍掐点按,华澜庭就是毫无反应。
华澜庭的元神实际上遭到了重创。
入阵后对阵群鬼本来就消耗极大,又和成大坚苦战数个回合,歼灭魔隼后状态更是低迷,再被拳影轰击,后又强行爆发,还硬挺着炼器,出阵过程中历经连续的冲击震荡,铁人也捱不住。
风是乘了,可这么一浪,让元神也严重破损了,他此时陷入了深度昏迷。
薛稼依和罗洗砚只是粗通药理,对这种神魂之伤都是束手无策,两人只敢拣选了些稳妥的丹药喂华澜庭吃下,修真之士少见的高烧是退了,人却依然不能清醒过来。
薛稼依急的转圈跺脚,罗洗砚比她镇定些,说道:“别急,华老弟性命无碍,我们处理不了元神受损,这里离梧州已经很近了,你我速速进城,商家当有办法治疗。”
事不宜迟,罗洗砚背起华澜庭,两人一起向梧州方向而去。
路上,他们遇到了罗洗砚的手下,这些人都没事儿,正在没头苍蝇一样满世界寻找三人。
汇合后,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了梧州,直奔约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