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时不时地甩开她,独自跑出来。若不是这钱家村的乡邻都淳朴,老太太也有意让姑娘放松些,否则早将姑娘关起来罚抄女戒了。
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看起来比柯雯琼要大一些,约莫有十一二岁了。
“呀!奴婢见过杜公子!”小丫头见着杜尘澜,立刻上前行礼。
她就知道她家姑娘出门准会来这儿,她不知道在这里碰到过杜公子多少回了。
杜尘澜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柯雯琼说道:“既然姑娘还有事要办,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咱们就此别过。替在下向老太太问好,此次未能登门拜访,是在下的失礼。”
杜尘澜向柯雯琼行礼之后,也不等她回话转身便要离开。
柯雯琼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她望着杜尘澜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恨恨地一转身,自顾自地跑开了。
她边跑边握紧手中温润的触感,这物件儿,终究还是不能送出去,她其实也不敢的。
杜尘澜只听得身后传来那小丫头的喊声,不禁摇了摇头,这位柯姑娘还真不像是世家贵女。京城的世家女皆是礼仪规矩严谨得很,哪有这般放飞自我的?
其实与柯雯琼相识不过是一场意外,三个月前,他随父母来钱家小住。来之前杜府老太爷嘱咐只能住上一个月,只是后来杜府无人来催,杜尘澜也就安心住下了。
外祖母和两位舅舅对他倒是还可,那外祖父和舅母便是面子情了。不过杜淳枫这次在寿礼上花了些心思,给足了外祖父钱玉桂颜面。因此,杜尘澜在此处也没受什么委屈。
前一个月,因为豆干生意的事儿,杜尘澜向外祖家提出要回府城看望一下父母,于是坐着马车准备回去。
谁想刚出了钱家大门,马车走到斜坡时,差点就撞上了柯家迎面而来的马车。因杜尘澜坐的是顾二赶的马车,顾二不知对方身份,只致歉一声,就打算过了。
只柯家的车夫却不干,说因为他们的马车差点伤了马车中的贵人,还责怪杜尘澜不知礼数,没有下马车致歉。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且此事的起因也确实是顾二,杜尘澜只得下马车致歉。
而柯雯琼,就是这时与他认识的。然而他当时是并未见过柯雯琼的,毕竟是世家女,也不可能泼妇骂街,更不能下了马车来见他。
此事是在他们第一次在河边偶遇之时,从柯雯琼口中套出来的。
毕竟当时她来河边气势汹汹地指责他,说他抢了她的地儿。随后对方又惊讶地问出,这么是你?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了。
柯氏是钱家村唯一的外姓人,然而他们祖上却是世世代代住在钱家村的。如今祖上三代就在京城定居了,族中有好几人在朝为官,留在钱家村的柯姓族人都出了五服了。
柯家老太爷柯启良乃是当朝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其长子柯以南是正六品的太仆寺寺丞。其余族中在朝为官的,杜尘澜也没多打听,反正柯氏算得上是官宦世家了。
然而这样的官宦世家,规矩一定是严苛的,为何会养出柯雯琼这样活泼的性子呢?概因柯雯琼的母亲是武将家的闺女,从小舞刀弄枪,可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按理说这文官家的嫡长子,一般不可能娶了武官家的女孩儿,然而这事儿是何原因,杜尘澜就不得而知了。
杜尘澜也只打听到这位姑娘是嫡长房嫡出的小姐,在府上行二。或许是受了母亲的影响,这位的性子倒真有些不拘小节。
反正他觉得大户人家平日里教养极严的姑娘,即便到了乡野之地,也不可能撇开丫头,独自跑出来玩儿。当然,他也知道肯定有人暗中保护,人家也犯不着为了安危担心。
杜尘澜快步走向钱家的宅院,反正他们自此之后不会有交集。其实,最好也别有交集。就偶遇了这几次,杜尘澜都觉得失礼了。即便他比那柯姑娘还要小上一岁,两人都还是个孩子。
......
“老太太!姑娘回来了!”一名身着酱色对襟印花褙子的仆妇弯腰轻声回道。
“嗯!”老太太将靠在摇椅上的身子坐直,一手扶了扶葡萄紫镶红色玛瑙的抹额。
“这丫头,没来靖原府之前还跟她父亲保证,一定好好练习女红。你瞧瞧,这都四个来月了,可动过那针线?”
老太太叹了一声,她从摇椅上坐起,老仆连忙为其抚平杏黄对襟长褂上的褶皱。
“若不是您宠着,二姑娘可不敢!”老仆笑盈盈地为柯雯琼辩解了一句,老太太也就是嘴上抱怨两句罢了!
“哼!来了这钱家村,我也没怎么管她,倒是将她的性子养得更野了。这次回京城,是定要请上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亲自教导她,非要将她的性子掰正了不可。”
“就怕倒是老太太又要舍不得!”老仆不禁取笑道。
两人笑说了两句之后,老太太突然收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问道:“今儿又去见那杜家少爷了?”
“是!两人碰上了!”老仆的笑容一顿,立刻正色起来。
“碰上?哪儿那么容易碰上?”老太太冷哼一声,“若是不是那小子还算识趣,我早就派人去警告他了。”
老仆顿时不敢言语,老太太最讨厌私相授受之事。不过,好歹姑娘和那杜少爷年岁还小,顶多算得上是两小无猜。
“罢了!本还想请了他家里人来管束他一番,看在他还算知情识趣的份儿上,此事就此作罢!等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