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枫有些自鸣得意,他为了买这两打花笺,可是用了不少人情。尤其是那洒金笺,据说每个月只卖出一千张,他这一打就有一百张,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啊?”杜尘澜惊了,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他知道自己的营销策略十分成功,将花笺炒成了读书人出门必备的门面。可是,老爹肯定为此花了不少银子,他怎么想都觉得心虚啊!
一打就是一百张,撒花笺并不贵,只需七百文一张,但洒金笺却贵得很。一张就要二两银子。一百张洒金笺,就需要二百两银子了。
“你还小,暂且还不需要。等你日后果真进了晨鹭书院,为父再替你想法子多买些,这些是读书人的门面。”杜淳枫以为杜尘澜惊异于他的大手笔,又对花笺起了向往之心,这才安慰道。
杜尘澜抽了抽嘴角,“那不知您花了多少银子?”
“哼!你不知道这些人的心可真黑啊!在坊市中一张洒金笺都卖到十两银子了,这还得托人情呢!没关系根本买不着,为父拖了不少关系,才以一张四两银子到手的,为此还欠了不少人情。”
杜淳枫叹了一声,接着又忿忿不平地道:“你说这东家怎么想的?为何不能多做些?少做了也是叫别人谋利,何苦来的?还卖得这么贵,果真是奸商!”
杜尘澜无语地看向自家老爹,砸吧砸吧嘴,强笑着说道:“无商不奸嘛!这么做也是想吊足大家的胃口,日后必定不会再限制买卖了!”
他肯定不能告诉自家老爹,那坊市中的洒金笺卖十两银子一张,其中就有他的推波助澜。他让童掌柜卖二两银子一张,然而每次都会稍稍多做点,暗中卖去坊市。
此事童掌柜是知道的,杜尘澜不可能背着合作伙伴做这样的事儿。毕竟他不这么做,也会有别人这么做,银子为何要都给别人赚?
当然,此事也不可长久。不用几个月,洒金笺的热度就会降下来,其他商贾也会开始想法子模仿。届时,便是洒金笺不限量的时候了。
“父亲,您可真有银子。母亲,她知道此事吗?”
杜尘澜突然想到杜淳枫为何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也不是说三房连几百两银子都出不起,只是他奇怪杜淳枫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
据他所知,府上的月例都是分到各个房头的,钱氏的嫁妆产出自然也不可能交给杜淳枫。即便杜淳枫在外行走,能从中捞上一点,那小金库中也不至于会存了这么多吧?
钱氏管三房的小库房,平日里把得严。不过杜淳枫在外得的银子,钱氏是从来不问的。杜尘澜觉得钱氏肯定以为以杜淳枫的性子,哪里会伸手从中谋取私利?
“咳!”杜淳枫的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这事儿你可不能与你母亲说,这次为父办事还算得体,你祖父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平日里也存了些,男子出门在外,哪里能没银子?”
杜尘澜恍然大悟,接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杜淳枫被儿子嘲笑之后,也不恼,而是一拍儿子的后脑勺,跟着笑道:“臭小子!”
马车内欢声笑语,马车外的车夫心情也跟着顺畅了起来,就连赶车都浑身充满了劲儿。
“父亲!您若是要买花笺,其实完全不必去欠人情,儿子有法子!”杜尘澜心中有些犹豫,他做营生一事,到底要不要此刻告诉父亲?
“哦?你是有何门路?”杜淳枫有些讶异,澜哥儿小小年纪,难道还认识什么有头有脸之人吗?
杜尘澜顿了顿,觉得此刻还是不宜透露。他的营生才刚刚就开始,若是叫父亲知道了,会有诸多限制。再者等营生多了,将其中几样选择性告知,剩下的日后还能给三房留条退路。
“儿子与如意书斋的童掌柜相熟,若是求了他,不说多的,一打总是有的。”杜尘澜怕他父亲日后还要花冤枉钱,于是立刻将童掌柜给卖了。
“唉!早知你与童掌柜相熟,那为父就不用花这么多银子了。为父找了熟人,转了一圈儿,最后也是走了童掌柜的路子!”杜淳枫懊恼不已,不过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杜尘澜立刻心中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这奸商,竟然敢赚他父亲的银子?等有空定要去找他说理去。
马车很快便到了聚合楼,车夫朝着马车内喊了一声,“三老爷、五少爷,聚合楼到了!”
“杜三老爷,老夫虚长你几岁,自此便称呼你为杜老弟吧!”陈述意与这对父子相谈甚欢,之前他也与杜淳枫相熟,觉得此人正直淳善,便有相交之意。
“陈兄只要不嫌弃老弟我是商贾出身就成!”杜淳枫对此人印象不错,并不仅仅是因为此人帮了澜哥儿,还是此人虽是读书人,但却并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傲气,待人十分平和。
对待他这个商贾出身的庶子,也没有一丝瞧不起。
“你我性情相投,在下也是真心想与你结交,何来嫌弃之说?”
杜尘澜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相互谦让一番,又开始了推杯换盏,不由开始神游天外起来。
他的目光瞥向了喝了酒、脸上有些泛红的杜淳枫,父亲的心可真大啊!今日回去,是必然要与祖父说起他要去晨鹭书院的事,毕竟他已经从私塾出来了,杜玉恒回去一定会添油加醋地告状。
“鞠师弟的人品咱们暂且不论,但遇上断人前程的事儿,为兄是必要打抱不平的。只有读书人,才更能深切地体会到读书人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