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孙儿这般的商贾之子毕竟不少,大家都是冲着这个名额去的。可想而知,竞争有多激烈!即便不是商贾之子,那些个不愁科举名额之人,也会奋发向上的。毕竟不努力,便会被晨鹭书院赶出去。更何况,那个名额带来的好处,可不仅仅是您说的这些吧?”
杜尘澜似笑非笑,望着杜高鹤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讽刺。杜高鹤正在观察着杜尘澜的神色,自然不会错过杜尘澜眼中的讥讽。
“你倒是全打听清楚了!”杜高鹤也不由得冷笑出声,这小子什么都知道,他就是这般打算的,他要逼自己,这就更印证了之前自己心中的想法。
“既然孙儿有去晨鹭书院的打算,那自然得打听清楚。”杜尘澜点了点头,老爷子似乎不太高兴?
就连杜淳枫都感觉到这对祖孙俩之间的气氛着实奇怪,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夫也知道你是个主意正的,那就直说了吧!你是选择等两年之后,再去晨鹭书院考试,还是这次就去?望你三思而后行,毕竟关系到你的前程,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这事儿你得权衡利弊,第一个更稳妥些,老夫相信你多读上两年,那名额也不是没机会。而第二个,老夫也就不多言了。若是劝得再多,你倒要误会老夫舍不得将名额交给你了。”
杜高鹤正紧紧盯着杜尘澜,这次端看杜尘澜怎么想了。若是执意要选第二个,那便说明杜尘澜是铁了心要逼他交出名额。
“孙儿选第二个,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即便没能入晨鹭书院,亦或者败与四哥之手,孙儿都会毫无怨言。”
杜尘澜毫不犹豫,他之前已经深思熟虑过,当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树挪死人挪活,只要去了晨鹭书院,即便他没能得到贡生名额,那也能走别的路子。
晨鹭书院与官府的关系匪浅,书院中的学子有许多都是权贵名门之后。只有出了这杜氏,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好!好!你既有如此志向,那老夫也不再多言。你若当真进了晨鹭书院,那也是你的本事。”杜高鹤气得胡子都卷曲起来,既然杜尘澜心意已决,他再劝也不过是徒劳。
不知天高地厚,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若是杜尘澜没成,那正好回来跟着老大做事。之前他还想让澜哥儿跟在老大身边辅佐,这不正是一次机会吗?
这么一想,杜高鹤的气就顺多了。
“不成,澜哥儿!”见澜哥儿竟然不问过自己,就擅自决定了此事,杜淳枫急了。
“父亲!儿子心意已决!”杜尘澜起身,朝着杜淳枫长揖一礼。
“你!你......”杜淳枫对杜尘澜失望至极,随后一甩衣袖,气愤地离开了书房。
杜尘澜不由无语,他父亲一生气就喜欢甩袖子,甩帘子,唉!得,回去还得去解释和安慰。
“祖父!孙儿惹了父亲生气,这便回去领罚了。”
“去吧!”杜高鹤挥了挥手,别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男子三十而立,老三也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为何还这般喜欢耍脾气?连个孩子都不如。
“是!”杜尘澜知道杜高鹤这是同意了,他该开始准备去河通府的事宜了。
杜尘澜出了鹤云居,却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三房。
“金妈妈!”杜尘澜看金妈妈守在门外,便知是父亲和母亲正在屋内说着刚才那事儿,钱氏一定是在安慰杜淳枫。
“少爷,您稍待,奴婢这就去回禀一声!”金妈妈朝着杜尘澜笑了笑,刚才老爷气急败坏地回了屋子,接着屋内便传出了老爷气愤的说话声。她也听了一耳,应该是与少爷有关。
可少爷如此乖巧懂事,怎会惹老爷发这么大的怒?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劳烦金妈妈!”杜尘澜暗自叹了一声,突然又有些想笑。他爹这是回来和母亲告状吗?他还隐隐听见钱氏劝慰的声音穿插在其中。
“少爷!太太让您先回院子去,老爷那儿有她呢!叫您不必担心!”金妈妈很快便回来了,这次倒是意外地没让杜尘澜进屋。
杜尘澜点了点头,随后抿唇一笑,“那我便先回去了,您替我向母亲传达一声,此事劳烦她了!”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杜尘澜被书上的蝉鸣吵得有些静不下心来。抹了一把额角上的细汗,加快了脚步。
......
纵然已经到了初秋,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杜尘澜撩开窗帘子,想让马车行进时的风吹入马车内,抵消一些热气。
“少爷!这天儿可真闷,不知今日会不会下雨!”洗月也将头探向马车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闷热越来越明显。
扯了扯领子,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马车已经行驶了三日,冰盆内早就没有冰了。
“照这么下去,估计离大雨不远了。”杜尘澜放下窗帘子,动了动粘腻的身子。已经有两日不曾洗澡了。出门在外,实在不便。
上次洗澡,还是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小池塘擦了擦身子,实在让他难受得慌。
“若是下大雨,咱们的马车赶路就不方便了。下雨天地上打滑,不利于赶路。不过咱们自赶路之后,便没好好休息,下雨自然要找个落脚处的。
守月从车辕上爬回了马车内,向着几人说道。
“今日应该能找个地儿落脚了吧?等到了前头的村镇,咱们还是找家客栈,或是借宿一晚,我也有些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