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你这是又享尽好处,却又不想冒险?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老夫问你,你到底是想日后飞黄腾达,还是想一辈子就这般碌碌无为?”温昌盛面沉如水,什么都不想付出,还想占尽便宜?
即便是他们,也是提着脑袋做事的。不付出些代价,想要平步青云,谈何容易?没有好的出身,便只能自己争取。
“可书院明令禁止这等行为,若是叫山长知道,学生就会被书院除名。被逐出书院,就连下场都不能了。”少年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他不是没有机会,当然不可能破釜沉舟。
虽说他年幼,但他可不是傻子。
“更何况,即便这次季考取了个好名次,那日后这么多的考试呢?哪能次次都这般?总有一日会叫人发现的。”少年鼓足了勇气,坦言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怕什么?既然叫你这般做,那老夫自然有法子护你,你回去考虑考虑吧!此事莫要说与你家人知晓,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温昌盛眯着眼,看向少年的目光饱含冷意,竟然不听话了。
“你好好想想,老夫何曾害过你?你来私塾三年多,老夫待你如何,你心中自有论断。”温昌盛说完便端茶送客,若是当真不听话,那便只能换一个。
“学生自然感念先生这三年多的照顾,否则学生在书院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此事,还请您容许学生考虑考虑,委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少年皱着眉头,心中愁思万千。
“嗯!”
感受到温昌盛旋即冷淡下来的态度,少年知道,不应下,这位日后怕是不会再管他了。
......
“小澜,这上房倒是布置地不错,屋子还大,咱俩住也不嫌挤。”吴秋香与杜尘澜进了上房,而后打量了一眼屋内的布置,觉得十分满意。
此处处于闹市的背面,将窗子打开,对面都是住户,显得十分幽静,正适合他们这样的读书人。
杜淳枫望着叽叽喳喳的吴秋香,本想张嘴说上几句,可半晌过后,还是闭上了嘴。算了,儿子有分寸,此人是儿子的同窗,总不好得罪人的。
杜尘澜命洗月他们将行李先规制好,而后笑着与吴秋香说道:“一两银子一个昼夜,可不便宜。”
“确实贵,咱们起码还要住上半个多月。这此客栈的房钱,为兄也要付上一半。之前因为你的豆干,咱家一直占你便宜。如今,总不能住客栈还要占你便宜吧?”
吴秋香打开一个小小的箱笼,准备将自己惯用的物事都拿出来。
“虽说一两银子住一个昼夜,确实不便宜,但你师弟我这点银子还是付得起的。再者,付银子的是我父亲,父亲他可不会收你银子,踏实住着吧!在私塾那段日子,全赖师兄照顾,我也没和师兄客气过。”
杜尘澜微微一笑,吴师兄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太喜欢占人便宜。
“师兄!如今你家日子宽裕,你为何不买个书童?诸事繁琐,有了书童,你也能静下心来读书。”
就凭卖豆干的那几千两银子,吴家的家境已经算是殷实了。买上些田地,再加上做豆干的小作坊,日后必定吃穿不愁。
“家里倒是住得下,只是我父母每日做豆干也是辛苦,若是要买下人,也只会先考虑老仆。书童这事儿,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家中有个待嫁的二姐,书童是男儿,年纪小了,做事不利索。如此一来,瓜田李下,难免有人要说闲话。
他们那一进的院子,比不得杜府的三进宅院。像杜府中的姑娘,那都是待在后院儿的。
“其实可以考虑换个大些的宅院。”杜尘澜倒是明白了吴秋香的意思,吴秋香的大姐已经出嫁,二姐也到了待嫁之龄。而吴家,只是一进的小院子。
杜尘澜走至窗边,看向窗外的巷子。这外头都是些住户,不过这里的住户应该是小有余财的富户,反正不是乱七八糟的三教九流之地。
仔细打量了一眼外头的地形,杜尘澜便准备转身。
嗯?他将转过的头又瞥了回去,这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刚才一道姜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背影极其熟悉,好似是一个熟人。
只可惜杜尘澜再往那边探时,那身影已经出了拐角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杜尘澜若有所思,应该不可能是此人,或许是他看花了眼。
“少爷!老爷请您去他的厢房,说是有事要与您商谈!”杜尘澜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守月突然进了屋子,向着杜尘澜禀报道。
“好!”杜尘澜朝着吴秋香告罪了一声,便转身跟着守月向对面的厢房走去。
杜淳枫的厢房在杜尘澜的斜对门,他与习远住了一间屋子。
“父亲!”杜尘澜进了屋就打量起了杜淳枫的屋子,发现与他那边并无区别。也是,都是上房,摆设都是一样的。
只是杜淳枫这里面临闹市,比他那边要热闹得多。
“坐吧!”杜尘澜刚坐下,守月就自发为两人倒上凉茶。
“澜哥儿,咱们既然来了河通府,是不是要先知会一声你四哥?你祖父还叫我带了些东西给他,反正早晚都是要见他的。”
届时到晨鹭书院院考之时,杜尘澜说不定与杜海州就要碰上,不提前知会,说不过去!
“自然是要的,咱们等今儿先歇上一晚,明日再去晨鹭书院找四哥。”杜尘澜立即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什么可回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