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狠狠瞪了杜尘澜一眼,接着甩袖离开了书舍。余下几人面面相觑。虽说这般实在失了风度,但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杜师弟勇气可嘉,入晨鹭书院本就是各凭本事,倒也不必歉疚!”屋内顿时静默了下来,未免太过尴尬,余泗霖这才出声道。
“多谢师兄们体谅!”杜尘澜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态度,余泗霖说得对,原本就是各凭本事罢了!他刚才这么说也是场面话,至于各人心中所想,那他就管不着了。
......
“老爷!您要小人去查的事儿,小人已经打探清楚了!”刘管事候在门外,朝着书房内的孔德政禀报道。
孔德政正望着桌上一幅画像出神,闻言立刻回过神来,“进来回话吧!”
刘管事进了书房之后,正看见孔德政将画像匆匆卷起来。他瞥了一眼,上头是一名女童立于琼花树下。
果然,又是这幅画。这幅画,若不是重新修缮装裱过,怕是早就被老爷给翻烂了。
“如何?”孔德政小心翼翼将画像收在了锦盒之中,随后放入书架后的暗格内。
“杜尘澜是靖原府人士,杜府本是商贾传家。其父杜淳枫是杜氏庶出的三老爷,而他原先却也不是杜家的子嗣!”
“怎么说?”孔德政不由握紧了拳,心中顿时砰砰乱跳了起来。
“他是杜氏的嗣子,原父母是杜氏出了五服的旁支。因家中贫困,而他又自小体弱,家中养不活,这才将他送给了杜氏三房承嗣,入杜府才一年多。”
孔德政从圈椅上站起,若不是杜氏的孩子,那就极有可能是那人的孩子。
“他的亲生爹娘呢?如今在何处?之前又是以何为生?”
理解老爷激动的心情,刘管事还是立刻回道:“原爹娘如今正在宁德府,家中还有一女,将杜尘澜过继之后,从未去纠缠过杜府。之前在营生上撒过谎,说是做了些小买卖,其实是大户人家府上的下人。”
孔德政捏着桌角,颤着声问道:“何家府上?”
刘管事看了孔德政一眼,顿了顿道:“京城安氏!”
孔德政顿时跌倒在椅子上,他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全身都在发颤,“果然是他!”
......
杜尘澜他们没等多久,就有学子们拎着食盒进了书舍。
“诸位慢用!再等半个时辰,攻擂才会开始!”刘瀚骏对几人交代了一声后,来到杜尘澜面前打开食盒。
“有劳这位师兄了!”杜尘澜连忙接过,怎么也不能让别人伺候他吃饭吧?
“杜师弟无需言谢,希望咱们有机会成为同窗!”刘瀚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此人倒是热情,一见他便释放善意,难道是天性如此?虽说对方对他还颇为照顾,但杜尘澜并未放下心中防备。什么样的品性,只有相处多了才能知道,日久见人心!
一小碟子的白斩鸡,还有一碟醋溜白菜,一碟小葱拌豆腐,菜色虽然简单,但色泽看起来不错。刚才用脑过度,杜尘澜其实早就饿了。
“啧啧!没想到杜尘澜小小年纪,竟然还能写得出策论?难怪要来攻擂了!”一名书生将张贴的策论从头看到尾,顿时由衷地佩服道。
“此题竟然也能答得出来,还提了几点建议。虽说这建议没什么大的助益,但这篇文章开合有度,立意鲜明,落笔如有神呐!”
其中一人用扇柄敲了敲手心,点头赞叹道。
“我看不然,这第一个建议就十分可行。目光要放得长远,一时之利算得了什么?”身旁一人十分不认同,即便这篇策论只涉及到农桑,对西晋的处境不过是点了几句,但针针见血,依旧还是十分出彩的。
更难得的是与之前那篇时文一般,引经据典,辞藻华丽,又并非华而不实,虚有其表。总之,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看来底子很扎实,博览群书是一定的。
“要照这么下去,那此子攻擂大有希望啊!”好文章人人都爱看,都是读书人,这些人此刻也忘了还未用饭的事儿,都仔细研读起来。
“这却不好说,余泗霖毕竟成名已久,也不容小觑啊!”
“其实余泗霖这两年有些沉寂了,虽说从之前贴出的卷子来看,这第一名当之无愧。但其真正的水平,谁又能知道呢?或许这杜尘澜,更有胜算!”
杜淳枫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心中终于缓了下来,脸上不自觉带上了骄傲的笑容。
原来他的儿子这么厉害吗?之前听陈夫子所言,他也只道夫儿,有些夸大其词了。或许澜哥儿确实有些天分,可也没到就连陈夫子都比不过的程度。
没想到今日这般一比试,便将这些个读书多年的学子都给比了下去。
难怪澜哥儿看起来胸有成竹,淡定得很。这一瞬间,杜淳枫内心稍稍膨胀了一些,也觉得今日应该不会白来。可他哪里知道,其实之前杜尘澜也没他想得那般淡定从容。
“哎?那咱们来赌一把,如何?”
“赌就赌!你前儿不是得了那洒金笺吗?你若是输了,不若匀几张与我?”
吴秋香此刻也在震惊之中,明明小澜启蒙这么晚,可如今都已经能作出时文和策论了。即便之前杜尘澜在外祖家请了名师教导了三个多月,但这已经足够证明杜尘澜的天分有多高。
吴秋香不由再次动心,看来若是还留在私塾,是不成了。倘若他再不奋力追赶,那杜尘澜就离他越来越远了。他与杜尘澜很是投契,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