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将视线从此人的脸上移开,此人容貌不俗,但眼神却十分锐利,浑身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洒脱之意。
“这位便是杜公子吧?刚才表弟听到你的声音,万某便叫掌柜的将你请了进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杜公子勿怪!”
口中的话虽说得客气,但神态却十分孤傲。按理来说,头一次见还坐着不动,已是极为失礼了。
且此子明显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杜尘澜隐隐有些不舒服。
然而万煜铭却是实实在在被杜尘澜的姿容给惊艳了,在京城,凡是见过他之人,谁不夸他相貌好?
可眼前的瘦弱少年,不过看着才十岁上下,竟然已有天人之姿了。
虽是带着些妩媚的凤眼,然而此人眼波流转之际,却又目光清正,并无一丝轻浮之感。再配上这周身的清冷贵气,倒是中和了他过分秀丽的容貌,有了一股浩然正气。
其实此子男生女相,再配上这双眼眸,容易让联想起京城那些个以色侍人的伶人。然而再看此子的气度,便不会再生出轻视之感。甚至觉得这般想,真是玷污了这高贵之人。
没想到这河通府竟然还有这般人物,万煜铭不禁兴致在杜尘澜身后的吴秋香。对于万煜铭来说,吴秋香在他眼里毫不起眼。
“易师兄向来不喜多言,在下杜尘澜,是易师兄的师弟,与师兄同在晨鹭书院读书!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吴秋香,也在靖原府读书。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杜尘澜知道易林蔚此刻是震惊的,于是也不等他回答,便先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
“易林蔚的表兄,万煜铭!”万煜铭这会儿才起身,朝着杜尘澜回了一礼,他对此子的印象不错。
“易公子!”
吴秋香上前一步,也行了一礼之后,而后看向了易林蔚。
吴秋香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他没想到方昶竟然连名讳都换了。也就是说,方昶再也不是方家人。
虽不知方昶的真实身份如何,但从目前来看,他确定方昶是想要与过去一刀两断的。
方昶看了一眼吴秋香,心中有些堵得慌。最后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他深深行了一礼,“吴公子!”
别亦难,重回首,已物是人非。
吴秋香浑浑噩噩出了拢宝斋,两年多的情分,竟然就这般轻描淡写地一笔划过。
“吴师兄!”杜尘澜叹了一声,今日吴秋香总能死心了吧?
“小澜,他这是怕咱们拖累他吗?”吴秋香转身看向杜尘澜,他实在想不通,以方昶的为人,难道也会嫌弃他们的出身?
“或许方师兄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个中细节,咱们也不知晓。不过既然方师兄放下了过去,但咱们也得向前看才是。”杜尘澜很无奈,吴秋香是真的执着,不过也是十分重情义之人。
“是!该放下了!”吴秋香想起才方昶对他的视而不见,期间只有杜尘澜与那名万公子相谈甚欢,可见方昶竟连小澜都十分避讳。
这二人还是在同一书院里读书,难道平日里都视若无睹吗?
“此事之前没告知师兄,是我的不是!”杜尘澜见吴秋香终于放下了,心中也为他高兴。但之前隐瞒此事,却是他的不对。
“小澜不必这么说,为兄知你也是为了我好!”吴秋香有些消沉,他们二人也没了兴致再一起去书肆,于是在拢宝斋门前,就各自回了各自的书院。
......
“这就是你们书院那位神童?”万煜铭望着渐行渐远那道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杜尘澜自入书院以来,每次季考与岁考都是榜首,就连每月月考也都在前三。”易林蔚也起身站至窗边向下凝望,对于杜尘澜这两年在书院创下的奇迹,易林蔚是佩服的。
“你日后想法子与此子多多来往,我见他谈吐不俗,颇有些心计,若是这次下场能得个好名次,倒是能将此人举荐与父亲。父亲正值用人之际,这么好的苗子,岂能放弃?”
此刻的万煜铭哪里还有刚才那般桀傲不恭的模样,这会儿他眼中满是算计。
易林蔚张口预言,然而在看到万煜铭阴沉的脸时,到底还是住了口。
“此人与那吴秋香是你的旧识?”想起刚才吴秋香频频望向易林蔚的眼神,万煜铭突然问道。
“是!他们二人与我原先便是同窗!”易林蔚恭敬地站在万煜铭身后,心中突然紧张了起来。
“哦?既如此,那岂不是更容易拉近关系?”万煜铭挑了挑眉,随后突然讥讽地笑了笑。
“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出身?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啊!其实本世子倒是觉得,你原先的出身比现在更能说得出口!”
万煜铭轻笑出声,而后不顾易林蔚青白交加的脸色,咋呼着让二掌柜将最近收罗来的宝物奉上。
易林蔚的手死死地握住窗棱,心中顿时涌现出了无限的委屈与愤恨。难道这出身是他想要的吗?为何一个两个都借此来羞辱与他?
“世子或许不知,他不能科举,因他是商贾出身!”易林蔚压下心中的愤恨,而后转身看向了万煜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