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时候马师傅和李师傅喊我出去喝酒,来这一个星期了也没喝过酒,对一个爱喝酒的人来说一个星期不喝酒也很难受,他俩一说喝酒马上答应,心里说这会找到酒友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方林正好换完衣服在门口等我,这几天每天下班我都带着她一起回寝室,成了习惯。看到她在那等我,心说这孩子还挺听话的。但是今天和李师傅跟马师傅出去喝酒,不先回寝室,跟她说叫她先回去,我出去跟两位师傅喝酒,喝完酒再回去。
“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去。”
方林听说我和别人出去喝酒,她也想去。看她可怜巴巴的样有心思带她出去,但我们三个男的喝酒带她有点不方便,刚要说叫她回去,李师傅说:“那走吧,一起去。”
马师傅也说:“一起去吧,喝点酒再回去睡觉。”
看他俩儿说了也不好意思不带方林,跟她说:“走吧。”
老店到寝室之间路上有个小胡同,里面有不少小饭店,其中有一家叫“洪福饭店”,和阜新火凤凰旁边的“洪福饺子馆”重名,他家的饭菜挺好吃,上次来滨海的时候在他家吃过,今天就去了他家。
滨海的饭店就这样好,不管大店小店,都没菜谱,全部是明档点菜。洪福饭店不大,散台六个,小包房三个,点菜也是明档,上面摆着三十来道菜,大部分是小海鲜。
我们四个点了四个菜,要了白酒,准备给方林要瓶饮料,她说她也能喝白酒,不喝饮料。我对她说一个丫头喝什么白酒,喝瓶饮料挺好。她见我不要她喝酒很是来气,跟我说在家的时候就喝白酒,她爸都不管她。看她那个不喝酒不罢休的样也没坚持,叫她少喝,别喝多了。
当时心想这要是秋萍说啥也不敢喝,秋萍要是像她这样喝酒我敢大嘴巴子轮过去。她不是我外甥女,不能说的太深,说深了好像咱咋不近人情似的。
菜没上来之前和李师傅跟马师傅聊天。他俩儿虽然都是从黑龙江来的,但是来滨海之前互相不认识,是到这之后才认识的。他俩儿之所以能,是通过朋友介绍过来的,他俩的朋友是原先做厨师长的,也就是我介绍来的那个。这样说起来我们仨还有点渊源。
李师傅三十岁,离婚的,来之前在哈尔滨一家小酒店炒菜,在那工资低,加上年前离的婚,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于是就到了滨海。马师傅三十四,来之前在大庆工作了,之所以来滨海主要是这里的工资高,想多挣点钱,家里媳妇下岗,摆地摊卖小孩玩具,孩子九岁,上小学二年级,他出来和我出来目的一样,为了挣钱养家糊口。
马师傅问我:“谭师傅,以前在省城干了?”
我说:“是,在省城干了。”
“干的是大酒店吧?”他问。
我说:“不大,和咱家店差不多,也是饺子馆。”
他说:“那还不大,咱家店就够大的了。我不行,在大庆干的店才五百来平,仨厨师炒菜。”
我说:“店不分大小,对咱们厨师来说主要还是炒菜,菜炒的不行在大店干也是那样,该不行还是不行。”
“我在大庆干的时候就是菜谱点菜,也没摆过档,到这来还得摆档,我看我干不了。”他说。
“摆档就是个形式,说白了就是给客人换个点菜形式,以前客人都是看着菜谱点菜,那样是方便,但是看不着菜啥样,没有菜档点菜直观,能直接看到菜啥样,用啥做的。在菜档点菜客人放心,比菜谱点菜好,也先进,以后菜档点菜慢慢的也能发展到大庆去,这是个趋势。”
“那倒是,就是一直没摆过,刚开始摆有点发蒙。”他说。
我笑了笑说:“谁都那样,我一开始也那样。”然后道:“早上例会老赵不是说叫你们俩儿明天开始出菜吗?”
李师傅说:“是,叫我俩儿出菜,我俩现在是想了几道菜,把原料也开了,明天原料回来就开始摆档。”
我问:“你俩儿一个人上了几道菜?”
“六道,我俩儿一个人先上六道。”李师傅说。
“上六道行。”我说:“但是我建议你俩儿明天每人先上三道,因为刚开始摆档不会摆,摆一个菜挺费劲儿,一个菜摆好了就得二十来分钟,你们俩儿明天能把三道菜摆出来就不错了,剩下时间还得备料呢?刚开始摆档别摆那么多,摆一道是一道,整多了摆不好客人看了乱糟糟的也不会点,还不如不摆。”
我说完他俩儿没说话,在那考虑。
菜开始上来了,把酒倒上,马师傅首先提议,我们四个喝了一口。喝酒的时候我注意方林,看她喝下一口之后咋不咋地,并且很熟练,估计以前没少喝酒。现在的孩子真没法整,十九岁的小姑娘就敢喝酒,在我那个年代是没有的事。
放下酒杯马师傅说:“谭师傅你说的对,先不摆六道,摆三道,三道菜能摆好就行了,整多了也摆不好。”
我说:“是,三道三道的上,先把头三道菜摆好了,摆出去卖几天,看看客人反馈啥样,要是好就继续上,要是不好再换别的菜,谁也不敢保证摆出去的菜卖的就好,客人就接受。要是摆出去一天不卖一道自己也觉着磕碜,我这人说话直,你俩儿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