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一边打听,他们后来离开官道,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才在张广才岭的一个深山里,找到了驯犬屯。
这里的契丹人,房子建在向阳的山坡上,全是地窨子,顶上苫盖着树皮。
为了防备野兽,地窨子的四周,也筑了围墙,各家各户都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外面,沿围墙四周,放着很多枯木筒子锯短而做成的犬窝。
他们还用木栅栏,在院子里围了马圈和畜圈,畜圈中大多养的是猪,有的还关着狍子、马鹿等。
屯中的猎犬,都经过严格训练,见三个陌生人闯进屯子,却并不上前乱吠,而是进入院子中,先告诉主人。
见了这些猎犬,铁木真很是失望,这些都不是契丹犬,而是一种折耳的土犬,当地人称为“守山犬”。
他还不知道,这些其貌不扬的守山犬,性情非常凶猛,三条守山犬就可以制服一条普通的山大王。
这里少有外人来,加上德薛禅会讲契丹话,三人受到了当地人的热情欢迎,都争相要家中做客。
有一个契丹人,非常健谈,引起了德薛禅的注意,便跟着去了他家。
三人进入院子,发现除了烟道是枯木筒子所做,家中连坐具、水桶、喂马槽、贮物缸等,都是就地取材,由山中的枯木筒子改造而成。
这家人的地窨子里,正对着门的墙面上,挂满了色彩斑斓的山大王、土豹子、马猞猁等贵重皮张。其它的墙上,也别出心裁,用马鹿角来挂皮袍,用狍子腿来挂马和弓箭等。
主人端出了酒精度很低的桦树汁酒,让三人喝,然后开始聊天。
这家人有十八条猎犬,在主人的招呼下,对三位客人摇着尾巴,没有一只乱吠,使铁木真感到愕然。
主人还介绍说:“这个驯犬屯中,养犬最多的一家人,养了近四十只猎犬,院子有我们的三个大。”
铁木真问道:“这些猎犬吃什么啊?”
“这里的老林子中,到处是猎物,况且还有好几个狍子谷,谷中全是成群结队的狍子。夏天,我们让犬吃鲜肉,冬天大雪封山后,猎犬跟我们一样,也吃干肉条。”
德薛禅也有些好奇:“你刚才说,这附近有好几条‘狍子谷’,是怎么回事?”
主人看了看三位客人:“你们来的时候,也知道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我们祖上搬到这里,主要是发现附近有三个大的狍子谷,里面到处都是狍子。”
接着,他笑了,“听老人讲,刚搬到这里时,还没有养这么多犬,很多野兽经常跑到院子里来,由于数量太多,就连胆小的狍子,有时一不小心,也会进入院子。大家有了经验,白天出去时,经常放一些草或树叶在院子中,然后开着院门。回家以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关上院门,然后提着棍子,进院打狍子。狍子的腿细,一旦被打中,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德薛禅听了,开始说道:“长白山‘棒打狍子’的说法,应该就是这样来的吧。”
“客人说得对。”
由于犬不乱吠,整个屯都显得很安静,太阳刚落到山后面,远处便传来了狼嗥声,开始还只有一只,不到一刻钟,狼的嗥叫声便此起彼伏,在深山中回荡。
屯子中的猎犬,听到狼的群嗥声,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又让铁木真觉得奇怪。
主人见铁木真听得很认真,便主动介绍说:“你们听到了吧,这是‘狼嗥台’传来的嗥叫声,狼王在召唤群狼,它们准备捕猎了。”
德薛禅知道契丹人崇拜狼,但觉得其中肯定还有故事,于是问主人:“你们与这些狼相处得很好,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故事啊?”
接下来,主人开始为客人讲起了狼嗥台的故事。
当年,祖上发现这里的狍子特别多,才留在了这个深山里。
到后来,他们才知道,附近的山上,有一块巨大的石砬子,两面有陡峭的入口,而另外两面,则是陡峭的悬崖。
石砬子顶上,是周围的制高点,栖息着一支狼群,经常在黄昏时分嗥叫,因而被称为“狼嗥台”。
在祖上没有搬来之前,三个大峡谷里的狍子,基本上都是狼嗥台上那支狼群的专供食物。
每天黄昏,狼王便在狼嗥台上嗥叫,开始召集自己的狼群,然后集体去捕食。到了月圆之夜,这些狼吃饱后,便聚在狼嗥台上,在明晃晃的月色下,用嗥叫声开会。
开会时的声音不大,但低沉而细长的嗥声,在静寂的夜间,这里仍然听得真真切切,让祖上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对这支狼群更加敬重了。
这里的食物丰富,狼群一年四季都聚在一起打猎,连繁育期也是如此。
祖上带着很多犬,搬到这里之后,也经常捕杀狍子,由于猎物很多,与狼群之间,偶尔也有小摩擦,但契丹人崇拜狼,双方一直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后来,有一只刚长大的母山大王,出来独立生活,在寻找领地时,发现这里除了野猪,还有很多狍子,便想留下来,却被狼群赶走了。
母山大王刚出道,体形还不够大,便离开这里,到附近找了一块领地生活。随后它又来过两次,与狼群较量时,都落在下风,只得悻悻离开了。
当它成熟后,到了冬天的发情期,一只体形非常壮硕的公山大王,根据啸声找了过来,两只山大王为了繁育后代,暂时性地腻在了一起。
母的便想借助公的力量,打败狼嗥台那支狼群,两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