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地址在国都南郊的圜丘,林暮乘着辇辂,群臣坐着马车,周围众多侍卫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往那里去了。
今日虽然起得早,又在辇辂里面晃晃悠悠的,林暮眼底一片清明,一丝睡意也没有,她等待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了。
到了圜丘,众臣站好,林暮站在高台之上,仪式的第一项是迎神,她点燃燔柴炉,烟火缓缓升起,表达了将人间敬天之意传于上天的寓意。
然后林暮转过身子,带领众臣,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林暮边叩拜边暗自吐槽,这古代规矩也忒多了,还好她学着王燕祥,弄了个护膝,不然这么硬的地面,非得把膝盖跪青了不可。
三跪九拜结束后,钦天监命宫人奠玉帛,即向天神、祖宗进献玉、帛。
然后就是重头戏,林暮要进行领导发言了,长这么大,她最多上中学的时候有过周一升旗的时候,国旗下发言的经历,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还是文言文发言,有些小紧张啊。
虽然稿子是王燕祥一早写好的,林暮背了好几天,但是这几天吃得也不好,她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流利完整,一言不差地背下来。
她开始背书了:“维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百王相承,万世永赖。钦承祖训,嗣守秦邦,奉命西畋,还经陵下。第以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陈牲帛,祗告殿廷,惟帝歆格。”
这古文拗口,祭天的祭文更是拗口,怎么还有一段啊,林暮给自己鼓了鼓劲,接着说道:“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功化之隆。予祗承天序,谨用祭告。惟神昭鉴,佑我邦家。尚飨!”
说完之后,众臣高呼三遍:“惟神昭鉴,佑我邦家!惟神昭鉴,佑我邦家!惟神昭鉴,佑我邦家!”
林暮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众人都没想到,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很多大臣顾不得规矩,就要上前。
林暮表情有些慌乱,但还是制止住了他们:“无事,朕只是感觉到了祖宗的责怪,一时急火攻心,愧疚万分。”
本来燃得好好的香突然灭掉,钦天监跪下来禀告:“陛下,此乃祖宗警示,上天警示啊!”
林暮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朕感觉到祖宗在责怪朕,他们百年之后也未得安息啊!”
钦天监跪了下来:“陛下,臣请旨,祭祖庙,告慰祖宗英灵。”
林暮暗自满意,钦天监还是挺上道的嘛。
钦天监也不敢不上道啊,他早前在朝堂上几乎是公然反水,左都御史定然不会再庇护自己了,他必须抱紧皇帝的大腿,省得遭人排挤。
“既然这样,那就祭祖庙吧,众卿可有意见?”林暮来的这个架空朝代,祭祖庙是十年一次的,本来前朝规矩是一年一次,但是因为每次祭祖庙都极其铺张浪费,这个朝代的开国皇帝就改为了十年一次,今年本来并不该祭祖庙。
不过林暮都这样说了,而且众臣都看见她吐血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有户部尚书苦着脸,这皇帝怎么一出现就要用钱啊。
林暮这次倒是很体贴他,为他想到了这件事情:“户部尚书,既然要祭祖庙,那就传朕旨意,要藩王献酎金助祭。”
户部尚书听了林暮的话,松了口气,要藩王酎金助祭,那他筹银子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他赶紧跪下:“臣领旨。”
出了这样的事情,祭天仪式草草走完了后面的初献礼、亚献礼和终献礼,大家就都回了皇宫。
回到皇宫,林暮直奔寝殿,只让鲁福鑫告诉众臣她不舒服。
鲁福鑫站在上面:“诸位大臣,陛下身体不适,就请大家自行离开吧。”
有大臣关心地问道:“鲁公公,陛下可要紧啊?”
鲁福鑫笑着说道:“陛下不过是感应到了祖宗的旨意,并无大碍。”
“那我们就放心了。还麻烦公公传达一下我等对陛下的担忧。”有的大臣想在皇帝面前刷个脸。
不过像左都御史这一类大臣,嗅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并不多问就径直离开。
林暮吐血的消息和要藩王酎金助祭的消息一起,很快就传到了云南王和襄阳王那里。
襄阳王问云南王:“此事你怎么看?”
云南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陈沅芷得手了,皇帝小儿什么就感知到天意了,明明就是毒发作,他故意掩饰罢了。所谓酎金助祭,估计是早就想好的,吐血正好赶在那个时候了。我的人说了,皇帝小儿吐血的时候自己也是一脸震惊的,不过反应的很快。”
“那我们要交金子吗?”襄阳王不想出血:“反正皇帝小儿都已经命不久矣了,我们就准备起事,不用再听他的了。”
“不可。”云南王比襄阳王想得深远多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乖顺,他要金子我们就出金子,等他死了,他没有儿子,皇家又宗室凋敝,这天下,还不是我们两个人分。”
他细细分析道:“否则我们这时候和他对上,他还有四十九天可活,万一做出什么我们控制不了的事情,突然陈兵,我们的损失就大了。而且,若我们不同意酎金助祭,我们就是不敬先帝,这个罪名一扣下来,他想怎么发落我们就怎么发落我们。”
“还是哥哥你想得周全。”襄阳王一脸敬佩。
这两个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林暮的陷阱里面,林暮故意吐血表示自己毒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