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还是在这元帅府里待着比较好。”不出姜离所料,柳义杰拒绝了。
姜离略一思索,有了新的理由:“柳伯伯,您不是说我哥哥不是死在匈奴人手上,而是很有可能死在这股神秘势力手上吗?我想去看看,看看究竟是谁杀了我哥哥。”
柳义杰看着姜离,想了许久,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情绪来:“好吧,我不能拒绝一个妹妹想要为她哥哥的死求一个真相和公道的心。”
“谢谢柳伯伯。”姜离表现得很开心。
其实林暮知道,姜离一点都不开心,她并不想陪着柳义杰和周瑾琛去走这一趟鬼门关。
柳义杰带着卫队,他和周瑾琛、姜离一起,就去了凉州。
之前柳义杰抓住的人供出了在凉州城外的腾格里沙漠中有煞魍门的一个联络点。
但是那人说得也不清楚,他只说是首领带着他去过,他也不清楚一路的机关是何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进入地下的联络点。
柳义杰一行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腾格里沙漠逛了三天。
沙漠的夜很凉,姜离坐在篝火旁取暖。
周瑾琛走过来,拿着自己的一件衣服,他递给姜离,“你们女孩子体弱,你别受了风寒,这几日行程很紧,你多注意。”
姜离一横眉,有意在耍小性子调侃周瑾琛:“你这是怕我耽误了你们的行程不成?还是说,周将军在关心我?”
周瑾琛一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思索许久:“就算……就算是关心吧。”
周瑾琛这个男人很可爱,明明是关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吧,往往又不是那么回事。
林暮笑得肆意,反正她现在是一缕风,就算笑得再放肆,外人看来也不过是风吹得急劲一些罢了。
周瑾琛的性格和他的成长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他很早就服役于甘州卫,一步步打拼,刀头上滚出了一身绝世武功,但是他也因此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女性,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和姜离一同坐在篝火旁,姜离看着周瑾琛被篝火映照着的英挺的眉目,他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温和。
蓦然,姜离就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
那晚,二人刀剑相向,皆是一身狼狈,周瑾琛的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但是他却没有杀自己。
他为什么会放过一个要杀他的杀手,放过一个诬陷他要他性命的地下组织的门徒,这是姜离至今都未曾想明白的问题。
“瑾琛,如果我……”姜离想问问他如果她做了错事,如果她欺骗了他,他会怎么办。
但是当她看到周瑾琛的眼眸,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假设都是无意义的,因为她本就欺骗了他,她本就做了许多错事,罪孽深重。
她问了他会怎么办又能如何,煞魍门迟早和周瑾琛是你死我活。
“阿梨,其实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周瑾琛拾起柴火拨弄着篝火堆,“你应该活得再开心一些,不要总是压抑着那么多情绪,你也才不过二十岁啊。”
是啊,姜离时常也觉得,她明明不过二十岁,却好像已经垂垂老矣了,常年生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让她本该肆意洒脱的青春年华都是血和泪一起滚落。
她不愿意和周瑾琛细聊这个话题,她不确定自己的定力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于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瑾琛,我哥哥那时常说你武功奇绝,干脆利落非常人能及,你师承于何人啊?”
“我师父,江湖一游侠。”周瑾琛不愿意透露师门姓名,“我自小父母双亡,师父他教完我武功,就把我丢去了甘州卫。我的刀法干脆利落,除了因为我师父这人不喜欢花哨之外,就是因为战场上不需要花架子,如果我不能一击毙命,那很有可能我就会没命,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从小父母双亡,这倒是和姜离几分相似。
姜离想,若是当初他这样的武功奇才被肖晖发现,定然会带回煞魍门,如今一坛坛主就不一定是肖绎了,而周瑾琛和她,或许就会是一样的人了……
她摇摇头,她怎么能如此想呢,周瑾琛这样的英雄,本就不该和煞魍门这般阴暗之地联系在一起,他该向着阳光,他该去做他守一方百姓平安的将军。
这世上,罪孽深重的杀手,她来做就够了,不要再拉下一个周瑾琛来。
“你怎么了?”周瑾琛见姜离一直不说话,开口询问。
“没什么。”姜离侧头看他,“周将军,练武很累吧。”
“还好,我喜欢武学。”周瑾琛忆起自己少时,“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比较累,那时候年纪小,一层层皮蜕下来,一道道伤疤爬上去。还好我一个男人皮糙肉厚的,若是你这样的姑娘,你父母得心疼死。”
父母?姜离低着头,她哪里有父母呢?她练武的时候,残酷比周瑾琛更甚,她练武是为了在尸山血海里活下去,如果她不够强,她就会被人杀死。是了,如果她父母知道了她在学海里摸爬滚打,定然会心疼吧。
周瑾琛以为触了姜离的伤心事,忙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你父母去世得早。”
姜离想起来,在温纶编造的那个身世里,他们的父母在温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事。”
“夜深了,你去帐篷中休息吧。”周瑾琛以为姜离一直不休息,是因为对这里陌生的环境以及不认识的卫兵不放心,她让姜离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