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林木掩映的地方,越容易藏身。陆凌天在其间闪展腾挪,往那座最大的宫殿摸去。
一路潜行,陆凌天发觉这寺院的人并不多,或许是过于广大的缘故,许多庭院都空无一人,偶尔遇见的几个僧人或侍女也都心不在焉,各忙各的,似乎在整理杂物和打扫房间。
陆凌天离着那建在缓坡之上的宫殿已不远了,离得越近,越觉宫殿宏伟。
陆凌天逐渐摸到了外墙边上,见周围无人,脚尖一点,已踩着墙面往上而去。在外墙离地十来丈高的地方,是一处黑洞洞的窗户,正好可供出入。他伸手抓住窗框,一翻身已落入房间之内。
陆凌天身形一落地,便伏地了身子屏声静气侧耳倾听,黑暗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举目一看,只在房内蛛网遍布,立着许多陈旧架子,堆放着长短不一许多褪色的木料,这里应该只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库房。陆凌天走到门口,轻轻拉开木门一看,外面是一条走廊,而走廊远处是一处连通上下的石阶。陆凌天蹑足走到近处一看,见往上是到上面一层的大殿去的,而往下却阴暗非常,应该是到这宫殿的底部。陆凌天几乎没有犹豫便往上面走去。
一路之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陆凌天惊奇的发现这宫殿十分沉寂,甚至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一路七弯八拐,所见大都是些厢房之类的地方,连续走了三四层之后,陆凌天终于看到了一座空旷的大殿。
这大殿十分阴暗,似乎终日不见阳光,只有烛火的光亮在里面晃动,而且里面还有窸窸窣窣之声,似乎有人在擦拭什么东西。陆凌天闪身入内,躲在一根立柱之后偷眼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蹲在一座高台的台阶之下,仔细的擦拭着下方的灰尘。她似乎已干了很长时间,这高台的上方已被她擦得很干净,露出白玉色的光泽。
陆凌天又向周围看去,除了这一位侍女外再无外人。毕竟这间大殿也不是很大,而且四周都挂着厚厚的帷帐,遮挡住了外面的光亮,只能靠着里面点着的巨大红烛在照明。殿内的高台十分古怪,如同一张巨床,有床幔挂着,看不清上面到底是什么。
这殿内极阴冷,而侍女身上穿着的并不多,使得她的身形曲线看上去很动人。她擦拭了一会儿后,便把双手放在胸前取暖,在跺了跺足,暖了暖手之后,便又在一只盛着清水的铜盆之中拿起抹布,拧去积水,蹲下身子慢慢擦拭地面。
这侍女修为很低,一个只负责洒扫的侍女,肯定不会有很好的本事。陆凌天慢慢来到她身后,轻声问道:“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这话问得很轻很柔,虽然有些突兀,也不至于把人给吓得大叫大嚷。而且就算这位侍女想叫,陆凌天也有把握在她张开小口之前让她闭嘴。
那侍女听到身后有人询问,果然吓了一跳,但并未回头,反而蹲下身子卖力的擦拭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擦过,生怕脚下有一点灰尘。
陆凌天忽地明白过来,那侍女或许是把自己当着了一位监视她干活的人,这才如此这的卖力。陆凌天索性走到她前面,那侍女见到一双被黄袍遮掩的脚,身子一颤,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并把头抬了起来。
她头上盘坐许多小辫,随意的垂在面颊两旁,虽然颜容颇有姿色,但有些憔悴,似乎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的眼睛有些惊慌地看了方仲一眼,发觉这是一位十分年轻的陌生法师时,微微松了口气。陆凌天身上还穿着那套黄色法袍,而且头发已落,确实像一位法师。
陆凌天点了点头,装着十分随意的问道:“这周围都擦干净了吗?”
那侍女低头道:“灵殿已打扫的差不多了,只灵台还没有擦完。”
陆凌天道:“本法师只是随意看看,你做你的吧。”陆凌天已没有再动手的打算,只要这侍女安安分分地留在这里,没必要去加害一位也沦落在底层的人。陆凌天站在这大殿内向四处一看,发觉这寒气就是从那座高台上散发而来的。他迈步向这高台走去,想看一个究竟。
就在此时,那侍女却放下抹布,向陆凌天道:“法师是新来的?”
陆凌天道:“是,所以你不认得我。”
一听此言,那侍女面上露出喜色,说道:“法师还需要人伺候吗?”
“你想做什么?”陆凌天有些狐疑道。
侍女双眼放光,似乎一瞬间就年轻了许多,而其实她的确年纪不大,只是受惯了委屈,才让她消沉起来。侍女道:“如果我好好伺候你,你愿意把我留下来吗?”她说完之后,努力的挤出了一点笑容,希望自己的姿色可以打动这位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法师。她除了卖弄自己的本钱之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陆凌天摇头道:“我不需要人伺候。”
那侍女脸上刚刚绽放的光彩很快就暗淡了下来,低下头去,重新拿起抹布慢慢擦拭。
陆凌天缓缓走上那座高台,发觉高台之上很大,那上面果然是一张铺设华丽的灵床,可以看见床幔之中躺着一个人。陆凌天不动声色的走到灵床之前,轻轻伸手挑开床幔,凝神打量,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具衣着华丽的女尸,容颜端丽,栩栩如生。但这只是面容如此,而她的手足却俱都枯萎如干柴,露在外面的手指几如白骨。这生与死、美丽与丑陋交织在一起的样子,让陆凌天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女尸的嘴巴微张,隐见一丝珠光从里面射出,似乎含着一件十分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