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草草搭建的帐篷之内,离金玉正静静的坐在一张草席之上,在她面前不远,假离夫人的尸首冷冰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匹白布。
里面十分昏暗,点着红烛,烛光之下的离金玉面色木然,双目隐有泪痕。
外面天气变换,风声阵阵,里面却冷冷清清。离金玉坐在尸体旁,那孤寂的身影分外可怜。
帐篷的门一掀,外面走进来二人,一男一女,躬身向离金玉道:“小姐,你好些了么?”这二人是转生堂的天冲、灵慧二坛的坛主,曾跟随离金玉做过许多事,如今假离夫人已死,离金玉代为转生堂之主,自然都已是离金玉的属下。
只是二人看着离金玉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畏惧之色,并不敢太过靠近于她。
离金玉看了二人一眼,缓缓道:“我没事,外面怎么样了?”
“大师已传法旨让其余几堂速速派人前来,誓要剿灭这天师道。说实话,我等也未料到这天师道实力不凡,一场大战居然未能拿下。”
“是因为有外人相助,这才让大师无法得手,假如没有旁人的话,只怕已经被大师灭了。”
“那却不一定,天师道真正的掌权之人张道陵,到现在还未出手,试问关系生死存亡之时,他岂能退缩不出。”
“张道陵怎么能是大师的对手?”
离金玉听着天冲、灵慧二坛主的对话后一语不发。二人便很识趣的闭口不言,向着离金玉再一躬身,便要退出帐篷。离金玉却道:“且慢。”
“小姐还有何事?”
离金玉看着二人道:“今日场上之事你们已看得一清二楚,谁才是转生堂真正的主人,你们难道不知?”
天冲和灵慧二人互看一眼,却没有说话。作为转生堂的坛主,又非这几年才提拔上来的,而是早在真正的离小姐执掌转生堂时,他们就已经是转生堂的两位坛主了。今日天师殿前一场大战,姜文和离夫人双双出手,只要是见识过二人且知道往事者,马上便可认出离夫人才是真正的转生堂堂主。只是这二十年转生堂在假离夫人带领之下一直以大师的马首为瞻,明知旧主在前,并未敢有异动。如今离金玉突然问出此话,二人只道离金玉生怕手下之人心生异端,这才有此一问。但从内心深处而言,其实他们早就对大师离心离德,特别是锻金堂、昊天堂等纷纷叛出,而驭兽堂其实也已另换了一班人马,真正不曾有丝毫变化的便是转生堂了。
那天冲坛坛主是个心思机敏之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试探着说道:“我等追随小姐,小姐说怎样便怎样。”
离金玉淡淡一笑道:“若我让你们去死,你们也照办不误?”
灵慧坛坛主是个女子,她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后,犹犹豫豫道:“小姐自然不会让我等去死,但如今看来,我神教转生堂却快要死了。”
那天冲坛坛主连忙轻轻咳嗽一声,想让她闭嘴。
离金玉道:“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尽管说好了,这里并无外人。”
“是,那属下就大胆冒犯了,我神教如今是何模样,大家心知肚明,死的死,散的散,叛的叛,为何会落到这步天地,还不是因为大师的缘故。刚才我等来之前,又被那卢公礼训斥了一通,责怪我转生堂在适才与天师道弟子大战之时不肯上前,缩在人后,说要在下一场大战时,我转生堂的人必须列阵在前,先一步厮杀,试问这样一来,我转生堂弟子还能留下几人。”
二人俯伏于地,灵慧坛坛主把此事一说,那天冲坛坛主并未否认,等于是默认了此事是真的。
离金玉也不生气,她淡淡道:“你手下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么?”
“就算不是全部,最少也有十之八九。”
离金玉点了点头道:“人心不聚,随时离散,你们就算跟着我也看不见有任何前途,我能理解你们心情,故而也不想让你们为难,若是有离去机会,我不会阻拦。”
二人相顾愕然,那岂不是说离金玉根本不想约束部属,放任大家走散。
“我会留在大师身边。”
“什么,小姐不走?”二人只道离金玉能够放任手下离去走,定然也对那大师不满,说不定会和自己一起逃走,岂知她依旧要留在大师身边。二人还想再劝说几句,离金玉却向着二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
二人只得起身告退,重新走出了帐篷。
两人刚一离去,远处便传来了轰隆隆的惊雷声,巨大的雷声滚滚不息,不停的在天边回响,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好一会才安静了下来。
这是鹤鸣山上空那奇异天相的第八道惊雷。离金玉待在大师身边时已经知道这是有人渡劫,但却不知是何人有这等修为,想来多半是那张道陵,要不然何以在此等大战的时候都不出现。可是张道陵虽然有名,却还不到有这等修为的时候,否则天师道又岂只局限在火云一处,而门下也未有太多修为精湛之人,只靠一个怪异的鬼门阵支撑。
不止是离金玉这里听到了雷声,便是整个鹤鸣山附近,都被这巨大的雷声笼罩,可惜谁也不知这雷劫何时能够结束。天空之中乌云不散,大雨不绝,这雷劫便没有结束。
红烛的火光微微一晃,一阵风悄无声息的吹入帐篷之中。
离金玉心生警觉,霍然起身,只见在火烛旁边,数条人影缓缓在暗处现身。
离金玉额头之上红光一闪,日月蘸金轮正要祭出,有人低声道:“金玉,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