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雩道:“尚未足月,自然看不太清楚,大哥也是善人,她就没有说两句求肯的话?”
小二道:“这女子倔的很,总是沉默不言,便是要饭也要不像,真不知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陆凌天听得此言,也不禁对那女子好奇起来,似乎那女子并非寻常乞儿,极可能是落难之人,往昔尊严还在,便做出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来。小二一走,方才那两个口出秽语的粗鲁汉子也跟着起身而去。
莫雩皱眉道:“这两个人想为难刚才那个女子,真是够无耻的。”
陆凌天道:“雩儿看不过去,想要出手相助?”
莫雩奇道:“陆大哥不生气?”
陆凌天淡淡一笑道:“世上那么多不平事,若都要去管,哪里管得过来。”
莫雩摇头道:“既然见到了,就应该管一管。我也吃得饱了,就跟去看一看。”她离座而起,招呼小二结账。陆凌天扔出一块碎金,言明多余的打赏,喜得那小二连声感谢。三人出门一看,见那两个汉子一直向北,往街头尽头的小山上走去,而小山之上便只有那一个破庙。
莫雩道:“那女子定是在破庙里安身。”她当先追了过去。陆凌天无奈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羽音,羽音也同样看着陆凌天,说道:“雩儿一直便是那么好心,陆公子又不是今天才知。”
陆凌天道:“以前我倒不觉得怎样,现在却觉得未免多事。”
羽音道:“陆公子心境变了。”
陆凌天摇头道:“不是我心境变了,而是经过了那么多波折之后,明白了许多事。”
羽音笑道:“这么说来,陆公子和我家雩儿一样都长大了。”
二人追上莫雩,同样往北边的小山走去。小山的石阶比较陡峭,石工粗糙,时宽时窄,连栏杆也无,是依山势而建的,工匠并不高明,除了能够容人走路爬山外,毫无美感可言。
山上长着一些并不高的野草和灌木,从石阶之上便可以俯览不远处的小镇。那小镇上的屋舍低矮陈旧,黑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离着破庙没有多远,便已听到里面有男子的调笑声,只听有个男子狎昵的声音道:“让大爷我摸一摸这肚子,为何旁的都瘦,就这里肥,别是有病。”
另一个声音笑道:“快解开来看一看,老子学过医,不管什么病,一摸就好。”
啪的一声响,有人怒道:“岂有此理,敢打我,你再拜这些泥人都没用,有空拜它还不是拜我,老子一高兴,说不定常来看你,赏你衣食无忧。”一阵衣衫拉扯之声响起,陆凌天和莫雩踏入庙门时,正好看到那粗鲁汉子喷着酒气,一只手按住那女子,另一只手撕扯她衣衫。那女子明明眼中含泪,却依然咬着牙不说话。
见到有人进来,那粗鲁汉子连忙松手,但等看清只有陆凌天和两个女子时,反而露出一丝淫笑,冲着同伙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没有求神拜佛,这好处却接连不断。”
另一人顿时醒悟,几步来到陆凌天和莫雩、羽音的身后,堵住庙门,冷笑道:“估计这三个也是想在这庙里来寻开心的,大哥,把那小子杀了吧。”
两个人作势要动手,陆凌天双掌一前一后,两道符咒所化的小小风刃打出,速度其快,又无声无息,噗噗两声,模糊风刃从二人脖子处飞过,撞到后面的两尊天王像上,各自留下一道醒目的伤痕。二人瞠目结舌,眼珠转动,似乎还想说话,他们若只是站立不动,也许还死的慢一些,这一开口,话没说出,脖颈却裂开血口,鲜血喷涌而出,二人翻身栽倒。
那被欺负的女子见到杀了人,吓得直往神像下面钻去,口中啊啊做声,却没一句连贯的话吐出。
莫雩道:“她是个哑女。”
“怪不得总是不说话,听应该听得明白,待我说几句话和她听。”羽音走到神像近处,低头道:“姑娘,你会写字么?”
那神像之下并无太大空当,基座是夯土所建,被她一挤,落下很多的灰尘,连上面的神像都跟着摇了摇,羽音生怕那神像倒塌,不免要砸死了她,只得又后退了几步,柔声道:“不用怕,姐姐不会伤你。”
那女子惊惧的神情稍安,但看到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还是吓得面色发白,不住的颤抖。
羽音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
那女子瞧了瞧羽音堆笑的面容,伸手指了指山下,又摇了摇头。
莫雩道:“她也是山下之人,但家中无人了。”
羽音又道:“既然家就在山下,你为何又住在这里?”
那女子口中啊啊,指了指供桌之上早已熄灭的灯芯。这回不用莫雩解释,羽音自己也明白过来,点头道:“烧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
羽音本想问既然家中无人,何以会有身孕,但仔细一想,又觉难以启齿,一个落魄哑女,还要让她费心去解释一件十分难堪之事,和在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区别。羽音道:“你且出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姐姐为你寻一个可以安身的所在去。”
那女子摇了摇头,虽然拒绝,至少已不如刚才那么害怕。趁着她不注意,羽音一伸手,捉住了她手腕往外面便拉。那哑女大惊失色,不停挣扎,但她的力量又岂是羽音的对手,被羽音转眼拉出神像底座,她以为会遭到什么厄运时,羽音把手一放,笑着道:“谁也不会害你。”
她惊魂甫定,不住喘息。
莫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