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聊了一会闲话,陆凌天问起陈御风行止,陈御风答应暂时留在茅山。陆凌天召清徽进来,让他好生安排陈御风住下,自己则去佐圣宫来见莫雩。
佐圣宫是新建宫殿,也是最先落成的地方,莫雩平时察看修建进度,便捷足先登的住在了佐圣宫中。
殿中的松香之味尚未散去,崭新的立柱横梁散发着朱红色的油光,在殿旁一角的空地上,数张竹席摊开,莫雩正盘膝坐在其上,瑶琴虽然放在身前,琴身之上却铺着数张图纸,上面纵横交错的用毛笔画着许多图形,都是些房梁结构的样式。羽音坐在一旁,双目有些无神的打着哈欠。莫雩对修建宫殿感兴趣,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无。
陆凌天一进佐圣宫,莫雩便发觉了,惊喜的抬起头来,笑道:“陆大哥,什么风把你吹了来。”
陆凌天道:“雩儿,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帮忙。”
罢,是不是打赢了人家,又要去拆别人家的房子,好挪到茅山来。”
陆凌天笑道:“我在你眼中怎么想个打劫的强盗了,这次找你,是想让你为我卜筮一下央儿的下落。”
莫雩故意轻蔑一笑道:“我原知若非为了央儿姐姐,你也不会来求我。”
陆凌天道:“就在刚才,火云阁的陈御风陈兄来见我,说起央儿曾经回去过火云阁,把留在那里的一条螭龙带走,并往东而来。央宗对东土根本不熟,她无处可去,不可能乱走,定是隐藏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了。”
莫雩和羽音都凝神听着,莫雩道:“这事你原是预料到的,只是因为来了茅山这才没有守在火云阁,要不然你先见到她了。她是血婴之身,想求取她的所在或许反噬之力略大,不过为了陆大哥早日寻到她,我定当尽力的。”莫雩又向羽音道:“姑姑去取一碗水来。”施展六壬诀便会心火自生而灼热难当,依据所求力量之大小,受到的反噬之力也有大有小,若只是求一件普通的物事,当然不需如此麻烦。
羽音到外间端来一碗清水,莫雩把系在项下的寒玉轻轻放入水中。
莫雩离开竹席,在殿中一片空旷处从袖子取出圆球,托在掌心之中不停旋转,那圆球上七星下十二地支,卜筮八方位置。陆凌天道:“我只需知道她大致在何所在即可,不用太过详细,万一央儿又离开了原地,也不至于白卜筮一场。”
莫雩道:“多谢陆大哥也知道体谅我卜筮不易,等寻到央儿姐姐时,可别忘了我的好处。”
得风趣,笑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能做到的自然答允。”
手中圆珠轻轻一抛,圆珠旋转着落在地面之上,表面灵光闪动,如水中圆月般明亮。莫雩单手掐诀,另一只手作筹算壮,同时闭上了双眼。莫雩边算边道:“我想要的方大哥虽能做到,却不一定肯答允雩儿,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
羽音插话道:“这丫头又来胡说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莫雩面色发红,额头鼻尖更是微微出汗,双眉蹙起连呼吸也急促起来。羽音露出关切之色,取出一块手巾为莫雩擦去汗水。羽音道:“前次卜筮那血婴尚无这般吃力,怎么这一次就显得十分勉强了。”
地面之上的圆球不停旋转,十二干支逐一闪过,直至七星柄尾指向某一处。
手一招,圆球飞回手中,她把双目睁开,眼中露出一丝疲乏。羽音忙把手中端着的凉水递给莫雩,莫雩一饮而尽,然后大舒了一口气道:“这次的反噬之力要比上次厉害的多,或许是当时血婴尚未合二为一,如今已成一体,便难卜筮了一些,不过还好我只是测算她大致的方位,并未求某地某时某刻,也不算很难。”
莫雩又对陆凌天道:“陆大哥,我虽然有了眉目,但并不清晰,只怕还要劳烦你自己去找一找才是。从刚才卦象来看,央儿姐姐的确是往东而来,所处之地绿荫遮盖,河水蜿蜒,似乎是处较为隐蔽的茂密树林,离此地也不算太远,不过三百里之数。可即便如此,你要寻到央儿姐姐的下落,也非一朝一夕的事。万一等你寻到那去处,她已经走了,还是空欢喜一场。”
陆凌天道:“就算是白走一趟,也是要去找的,只是我想不到她为何也会来这江淮之地……”忽的陆凌天灵光一闪,顿时僵在了那里。
莫雩道:“陆大哥想到了什么?”
陆凌天道:“我明明知道如今的央宗已是血婴之身,她和沈瑶早已合二为一,那沈瑶记忆也该留存在她的脑海之中,央宗对东土不熟,那沈瑶却还有一处地方是一定记得的。”
莫雩道:“是什么地方?”
陆凌天道:“是醍醐老母与沈瑶相依为命之地。”
莫雩道:“你又怎么知道了?”
陆凌天面现回忆之色道:“不会有错的,想当年我于普玄道长一起回茅山,刚过淮河,就在一处客栈遇见被太乙教和华阳门劫持的定观道长,虽然后来脱身,但定观道长却伤重不治,而我却误打误撞的见到了沈瑶在一处池塘洗澡,当时情形我现在也不会忘记。正是在那里,又撞见了醍醐老母,这才让定观道长又活转了过来。”
莫雩笑道:“这个我却从两位道长口中听说过,醍醐老母把你和两位道长都留了下来,便硬逼着你和沈瑶成亲,所以沈瑶才会叫你做夫君,原来那是你和沈瑶的定情之地。就是不知如今的央儿姐姐有多少沈瑶的记忆,还认不认你这现成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