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冷地盯着这个少年,少年手中捏着一朵白荷,同样漠然地看着这个男子。
四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然而,这种沉默终究无法保持太久,便听一个夹杂质问,狂怒,痛苦的声音,忽然响起:a;
众人微怔,说话的正是妙尘,只是此刻的妙尘,却远比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万法寺长门弟子陌生的多。
那一身白衣布满风霜与尘埃,不再洁净。
那比寺中任何弟子都要明净的眼眸,智光泽渐渐敛去,黯淡的此刻无光的天色。
妙尘慢慢放下了妙智大师的身躯,唇角咬出几抹发紫的淤血,脸上仿佛没有任何神情,只木讷地看着塔顶那个手中捏着荷花的人,声音沙哑而低沉。
少年目光从那墨衫男子身上移开,落到他身上,沉默了片刻,淡淡笑道:a;
妙尘没有说话,死死地看着他。
少年注视他良久,负手于后,缓慢而落寞道:a;我有心要毁了这个人世,却没人能杀得了我,在我无意伤人的时候,却个个都困住我,谁又知道,我可以死,就是没法忍受再为人所困。a;
a;你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看到佛的真谛,让我领略到光明的真意!为什么!a;
话到最后,近乎大喊,众人皆惊,愕然不止。
少年默默看着他,忽尔笑了起来,道:a;你以为你所见的,只是我给你的光明?a;
a;你错了,我沉沦在这个人世间,眼中早已没有光明,你所看到的,只是你心中的执念。a;
妙尘一怔。
少年淡然一笑,负手观天,a;你佛心通明透彻,所以执念也至为单纯,却不知有些想法,越是简单,便越为可怕,你走入静念禅院,想要寻找到所谓的我佛真意,于是这个想法,便化作你所执着的念,我让你看见的,是属于你自己的光明,所以你的佛心,根本无须因我这个沉沦的人而动摇。a;
少年低头深深看了众人一眼,眼中有莫名深意,微笑道:a;
妙尘身子一震,有些茫然。
便在这时,却听一把苍老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a的没错,两者确实只有一念之差,我佛宗修行的是禅念静心,追求的是禅定枯寂,我佛家子弟以念为力,不执着便是不动念,若动念,一念便是光明,一念便是沉沦,你曾经发下众生皆渡,方证菩提的大宏愿,却不知最大的念,亦是最深的沉沦,荷心祖师,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注定没法回头了。a;
妙智大师睁开了眼睛。
a;妙尘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搀扶师父起来。
是的,他可以回头的,只是不愿意。
听到少年这句话,众人神情复杂,妙尘眼中神色几度变幻。
老鬼默默抬眼,看着头顶那浩渺无穷的天穹深处,叹息说道:a;你们还是不懂,距光明太近,便看不见别的东西,离佛祖太过,便看不到佛祖本身,便如你们脚下这尊佛像,修的如此巨大,不知耗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可真走到佛像之前,你们谁又能看到佛祖的全貌?a;
他摇了摇头,a;顶多只能看到一处覆满青苔的石头罢。a;
没想到此处如此普通的一个太极图案竟隐藏有如此惊人的道法禁制,吴玉书大惊之下,下意识要缩回手臂,不料手臂竟然被那股无形之力牢牢吸住,欲撤手而不可得。而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山洞石壁上突然开始发出一阵沉闷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惊动一般,眼看就要从沉眠中醒来。
周围的古怪杂音越来越响,渐渐都向吴玉书身子处聚集过来,而手心前方那处不过过了片刻工夫,却已经热的让人无法忍受。吴玉书惊惶之下,牙关紧咬,体内被那股热气烤的几欲爆裂开来,只得用出全身道行拚命抵抗,将一生性命交修的幻仙门太清元道道法拚命向手心传去,希望能抵住那股神秘热气。
就在吴玉书头昏脑涨,全身被热芒烘烤的紧要关头,忽地,那个太极图案上的神秘热气退了下去,而且去势极快,如潮水一般瞬间从吴玉书身上消失不见,甚至让吴玉书都一时无法回神过来。
紧接着,周围那阵古怪的杂音似乎得到了安抚,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山洞中重新回到了平静的气氛。随着吴玉书的愕然收手,那个太极图案同时转动,轻微但与刚才已有所不同的低沉声音,再次从石壁上发了出来。
在吴玉书惊讶的目光中,原本连成一片没有丝毫缝隙的石壁,向两侧旋开,露出了一个怪异之极的洞口,而在洞口之上,呈水雾模样的诡异气体正急速旋转着,里面朦胧一片,神秘莫测。
如电芒撕裂黑夜,落下人间,那一道汇聚了真法大力的光柱,霍然从天而降,从白骨妖蝎的正上方落了下来,从头顶直贯而入。瞬间,一股巨力从那具巨大的身躯上迸发开去,游斗在周围的几个幻仙弟子都被这无形有质的气流推出了老远。
白骨妖蝎仰天发出一声长吼,声音凄厉,支撑着身躯的巨大骨骼从上到下,突然间开始发出奇异的光辉,片刻后从无数地方发出了a;的微小声音,一道道光线从它的骨骼中投射出来。之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妖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硬生生将身下坚硬的白玉石板砸开了老大的深坑,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停止了颤动。
耀眼的光柱缓缓散去,露出了漂浮在天际的七位长老和张思琪、骁桀坤等人的身影,而在他们身下,那具巨大妖物躯体的身旁,尸横遍野,其中已经永远躺下了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