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雷声,彷佛如潮水一般在天际回荡涌动,而脚下大地,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震动,不再分裂。随后,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比之前更强烈十倍以上的各色异光,隆隆而起,冲天而上,再度汇聚到古剑陷仙之上。
炽烈的光辉瞬间如爆炸一般照耀天地,射向四面八方,不可思议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天地,古老的陷仙剑阵上方,只剩下了硕大的彩色主剑,但此时此刻,从古剑陷仙上反射而出的道道恢宏巨光,一点一点的,在万千人惊愕骇然的目光中,那五彩的陷仙主剑,从流光异彩,渐渐融合,渐渐成了一柄单一颜色,炽烈白光的巨剑,光芒万丈,辉耀世间。
刹那间,无数人从惊骇中惊醒过来,望着天际那不可思议的景象,所有的人都沉醉其中,疯狂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充盈在昆仑山头。
每一个人都从绝望中忽然复苏,转眼间彷佛都充满了自信,原来这世间果然还是邪不压正的,全然也不管这一场斗法仍然并未结束,胜负尚未可知。
只是,在这般疯狂的人群之中,人人都仰望天空,也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在疯乱之中,有一个白色身影,悄悄离开了人群,迅速无比的向后山飘去。
风拂面颊,彷佛有一丝冰冷,但却如何掩盖的住,深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炽烈火焰?
张思琪雪白脸上,隐隐有淡淡红晕,紧紧咬着嘴唇,一双眼眸深处,早已是到了那深深后山深处!
天边处,风云正急!
却有谁还在乎?
幽幽古歌,低低心语,都随着那白衣飘飘,随风远去,奔向那未知远方。
与前山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斗法、大搏杀不同,陆凌天与吴玉书这两个多年好友的一战,规模远小于前者,但激烈的程度,却彷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谁也不曾想到吧!曾经亲如兄弟的男儿,终于是到了这种地步,两个人的身影忽而分散,忽而冲撞,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幻夜洞府周围地方,所有的树木尽数倒下,或连根拔起,或当中斩断,就连坚硬厚实的大地,也完全被这两个人强悍之极的术法之力搞的变了模样,坑坑洼洼,到处是深坑碎石。
若单论道行法力,陆凌天身怀数门真法,又修习三卷魔教经典《天魔鉴》,其道行法力之高,其实已绝非普通修道之人可比,直逼方今天下第一等的人物,纵然是吴玉书这等奇才,比他也颇为不如。
但此刻二人相斗,不知怎么,竟然是旗鼓相当。若论情由,其实不外二者,第一便是吴玉书本身性子激烈,这十年来追随道祖祠堂之中神秘老者修行,所学的正好乃是激发本身潜能之刚猛异术,配合他之本性和破穹剑无往不回的气势,其战力气势倒是比本身实际修行更高上了一筹。而此刻他愤恨满胸,剑剑夺命,几乎与百年前那位传说中的幻剑一般,势不可当。
而陆凌天本身道行虽高,根基扎实,但却有一个弱处,始终制约着他。当年他同时修行幻仙门道家a;真法和万法寺佛门a;,彼此抵触,以至进境缓慢,日后虽然侥幸学得天书总纲,能将这二者奇功真法贯通,道行大进,但其本身处,根基却已换做了魔教经典之《天魔鉴》异术。
只是这《天魔鉴》异术玄妙艰深,更有一番坏处,虽然总纲皆在,但书中道法,三卷之内并不完全,每每修习到关键地方,便有断裂处,如人行坦途,大道往来,忽而竟有绝壁悬崖隔于身前,不得前往,欲行别途,却又更无去路。如此种种,实不在少数,这些年不嗔剑戾气反噬,陆凌天无力抵挡,也多半由此而来。以至陆凌天一身修行,竟是不能完全发挥了。
不过饶是如此,陆凌天一身数门真法,岂是等闲,《天魔鉴》异术虽然不全,但毕竟是开天辟地之奇术异法,种种神妙,非常人所能想像。
二人激斗许久,终于还是陆凌天渐渐占到上风,不嗔剑红芒血气,如毒蛇吞吐,渐渐将破穹剑碧光压了下去。
吴玉书又惊又怒,虽然十年来陆凌天反出幻仙,投身魔教,与正道为敌,但一向并未与幻仙正面冲突。而吴玉书一向在道祖祠堂里修行,所以二人其间虽然在西南中见过一次,但可以说一直都未交手。在吴玉书心中,陆凌天其实还多半是当初那个木讷的陆凌天的印象。
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成为好友,吴玉书哪一点不比陆凌天强,虽然在他心中,一向都把当初的陆凌天当作兄弟一般,但不知不觉之中,以他那般骄傲性子,在许多事上是看不起陆凌天的。而许多年来,事情也的确如他所想,陆凌天没他聪明,没他英俊,相识的第一天道行更是与他差了老远。
妙悟直了直有些站得太久有些发硬的腰杆,往回走了过去。
陆凌轩仍在站在原地上,神情很是认真,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眉毛仿佛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泽,就如同寺中殿内那些金漆剥落的陈年旧佛。
妙悟的脚步,在这座入夜后万籁俱寂的山上古寺中,显得甚是兀然,正在深思的陆凌轩似乎也被惊醒,眼中带着一丝茫然,怔怔地看着那位万法寺的大师兄,然后目光慢慢清亮起来。
妙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a;
陆凌轩向他深深一鞠,道:a;感谢妙悟师父不吝点拨,在下总算略有所得。a;
妙悟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陆凌轩沉默片刻,叹道:a;真言之法,实是博大精深,世人往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