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暴涨,从地面陡然高涨至凌空数丈之高,而黑气之中,那两点凶狠的鬼火也顿时消失不见。张思琪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面上仍苍白而没有表情,只有一双眼眸中光芒闪动不停,如千山万水,都在瞬间走过,千万心绪,片刻也冲上心头。
只是,她手中冰清,仍是不肯放弃,背后那柄古剑,突然间像是变做了万丈深渊,让她竟不能退却分毫!
一柄古剑,或是一个沉默而古老,养育她的门派?
她举剑向天,幽然刺去,那剑光似雪,却带着一丝凄凉。
黑气森森,鬼啸乍起,半空之中,正在冰清刺去的方向,黑影乍现,陆凌天从黑气深处现身而出,但在他身前,不嗔飞起,瞬间,原本铺天盖地的黑气弥漫而下,通体玄红的不嗔尖啸不已,剑端诡异的一道道血红细丝,已经全数亮起。
一只苍白的手,从半空伸出,抓紧了不嗔,从天而下,风烟顿狂,无数黑气在不嗔前端凝聚成柱,当空打了下去。
向着张思琪,也向着她身后,那柄沉默的古剑。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退开llp;
剑华如雪,向着黑气当面洒去,还未触到,周遭的乱石沙尘,都已被大力卷起,如风暴一般旋转飞舞。张思琪站在那漩涡中心,容颜渐渐模糊。
冰清与不嗔,半空中飞舞闪耀的两件法宝,都似在轻轻颤动,仿佛多年之前的那一场争斗,又回到眼前。
只是光阴终是短暂,如心绪转眼而过,剧烈的轰鸣声,终于还是响彻在幻仙上幻夜洞府之前。
风烟悄悄散去,尘土落下,还有几块小石子在地上孤独地转动,不由自主地向远处轻轻滚去,最后滚入了草丛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张思琪还是站在原地,身躯没有从原来的地方移动半分。在她身后,陷仙古剑似还散发着古朴的光芒,凝望着那个女子的背影。
不知怎么,这个绝世的女子,此刻看去的眼神与脸色,竟是那样的疲倦,像是刚才那一剑,已耗尽了她的心力与体力。
她幽幽低着头,眼光漠然,望着不知名处。不知道多少时候,她才缓缓抬头,看往自己的前方。
那个男子!
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男子!
那个沉默如铁的男子llp;
那样一双眼眸,默默地注视着她,没有杀气,没有愤怒,也没有爱惜和温柔。
张思琪身子突然不为人知的颤抖了一下,那般轻微,甚至连她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随之而来的,那胸口突然令她几乎弯腰倒地的痛楚,似世间最锋锐的钢针,从深心中对穿而过。
殿前一瞬间清风大作,雨丝狂飘不安,无声无息,重重雨幕里,忽尔出现了一片极大而诡异的空白,那片空间里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隔绝了一切天地气息,所有的雨珠落到那片空白范围内无声分开,仿佛大千世界中忽然结出了一朵透明而充满佛意的花。
如果仔细望去,春雨里的那朵佛花,正好是他此时作结的手印形状,分毫不差,巨细无遗。
只是这一次天地不再震动,古殿佛器不再共鸣,然而无形中却似有股无比威严而肃杀的力量和气势,无声降临,笼罩在这片天地之间。
陆凌轩怔怔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缭绕在佛殿前的气息才渐渐淡去,那些疏影横斜的风雨,飘进了那个无形的印范围中,一切恢复如常,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隐然在哪见过,沉默过后,他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动容,显然就是他本人,也没想到过自己一时兴起之作,竟真的呈现出了一幕跟当时妙尘施展五大真言咒差不多的情景。
陆凌轩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在这一夜时间当中,自己最大的收获和领悟是什么,看着殿外的重重飘飞雨雾,心绪也不免有些激荡难平。
a;妙悟喧了一声似喜还惊的佛号,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忽有莫名的感怀,心想自己这辈子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奇迹,这位施主不是我佛门弟子实在太可惜了,哪怕是佛缘再深厚、悟性再高的人,也没有可能一夜时间便通悟到佛家真言和法印的纷繁妙义,就算是佛心澄净如净尘,甚至那位能耐惊天超凡入圣的祖师也不能,因为那除了本来就是一门晦涩艰深的佛学,更代表着只要是学佛者就无法绕形开的重重知见障。
然而那些知见障对陆凌轩似乎没有起到任何影响。
妙悟不是一般的僧人,他是佛门正宗的大师兄,知识之渊博,远胜常人,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能够逾越那些知见障的真正原因。
那些对他们佛门中人来说有如雾中看月难以勘破的知见障,当年那位曾经从佛入魔的师叔,早已逾越了。
冥冥之中,到底是不是那位师叔在指引着这个年轻人,妙悟不愿去想,也懒得再去想,眼下万法寺的状况已经足够他为此头疼而喝上千百壶茶,不过要是让世间其他佛宗的人知道这年轻人身具不动明王法身,真不知那些曾经对他冷眼相看怒言斥喝的人脸上会有怎样的表现?
一念及此,这位佛家正宗大派的大师兄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颜,目光隐有一丝期待之色。
陆凌轩再一次朝这位前辈躬身下去,行了一个大礼,自打跟这位万法寺的大师兄认识以来,两人无论品茶论道,还是交浅言深,林辰都是受益匪浅,更何况这场世间难求,知无不言、问无不答的佛学相授,光是这份真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