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长元二人确实没赶上天舟靠岸,闻言双成十分好奇,长元依旧若无其事,双成看了便是不忿,一路逗引长元,也要他承认自己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谈谈说说,很快就到了坛城,只见坛城口上,已无闲杂人等,只有一只巨龟蹲踞,龟背亮起,背上长卷飘拂,看似轻不受力,但龟足青筋虬结,坛城口的青石地面片片塌陷龟裂,却是不知承受了多么沉重的份量。
“这便是舟内洞天。”刘真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飘飞长卷中若隐若现的花草灵木、浮峰飞阁,口中道,“你等可看好了,这般洞天法宝收放之间,自然激发空间奥秘,此中神韵四流,观者自有领悟,全凭机缘。这也是为什么元婴斗法,观者如云,只是斗法还要担心自己被余波殃及,如这般能肆意瞻仰洞天法宝的机会,可不多见。”
二徒依言望去,果然见巨龟身周光晕隐隐,道韵流转,似是深奥难明,但看得久了,各自又有会于心,只是感悟难言,如痴如醉,在法舟中望着坛城口,久久不愿离去。
如刘真人一般有见识的修士不在少数,坛城四周的浮阁,在鲁国之战后便不曾放出来过,只有宁山塘,避过空间风暴,又被道宫放到坛城北面,南面则始终只有均平府一家浮岛,此时宁山塘已经挤满了修士,更有许多浮空法舟,在坛城东西面上下停驻,都是各地修士来看天舟的,更有遁光不断落入城中,地上江河之中,商队如蚂蚁一般在坛城里外进进出出,刘真人纵观上下,不禁叹道,“这实是我们南株洲千年难得的盛事,躬逢其会,也是缘份。”
正说着,只听得坛城之中呼喝声起,宝芝行的诸掌柜领着两个执事,从城中飞起,他祭出一枚金钱,那金钱在空中大放光明,一阵颤动,蓦地投出千般光华,犹如丝带一般,飘往四方,从坛城所在的千丈高空垂落地面,诸掌柜笑道,“宝芝行的儿郎们,贩货回山喽!”
只听得声声应和,从四面八方响起,近在坛城之中,远在千里之外雄关垭口,宝芝行的货郎纷纷投身金带之中,被光带牵引着往诸掌柜飞来,有人身在玉带之中,还回身和下方同伴拜别,口中道,“中央洲见!”
“这一去重洋万里,盼能重逢!”
“若是货好了,我自带信来!”
诸掌柜手中掐诀,金钱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光带飞舞如水袖,最为粗壮的那条黄金带,将舟内洞天入口照出,那一个个货郎被甩上空中,落入这条通衢大道之中,往洞天里直落而去。千百个货郎,光带接引甩动,接连不断、丝毫不乱、有条不紊,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刘真人道,“这金钱是宝芝行掌柜惯用的法宝,母钱便是诸掌柜携来的宝芝玉钱。不过洞天法宝,不会轻动。宝芝行大掌柜随身都有这么一枚子钱,宝芝钱最善腾挪周转,这法宝妙用无穷,远不止征伐所用。这便是盛宗的底蕴了。”
攻伐之宝,太白剑宗也有一柄,在南株洲颇有盛名,否则宗内也不敢妄想从茂宗晋为盛宗,董双成自以为剑宗虽然如今暂居人下,但实则和盛宗也差不得多少,更难以想象中央洲还能如何煊赫。如今见了诸掌柜的架势,才晓得中央洲诸多法宝,妙用无穷,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想象的。她道,“怎么是宝芝行的人先回去?”
“宝芝行的货郎也是最先出来的,他们携带货物量大,先进先出,便于排布。”
鲁长老和文掌柜收到刘真人消息,也从坛城内出来迎候,此时登上法舟,几人见了礼,文掌柜捋着胡须说道,“宗门地位越尊,动身越晚,只有宝芝行是例外,只以生意为重,可谓异数了。待他们进完了,应该便是茂宗那些修士了罢。”
有金钱相助,不消半日,宝芝行修士已是进完,接下来众商行一并行脚商,也列好了队伍,有条不紊地往里落去,总是一队完了,再开一队,绝不互相串并,有些修士消息灵通,指点着说道,“这都是有讲究的,舟内洞天禁制重重,各自不能互通,毕竟这许多宗门在中央洲就时有相争,若是在舟内洞天发生龃龉也不好收场,是以各修士都有时辰,来是在什么舟室,走时也是一样,过时绝不等候——南株洲有不少小道统,便是数千年前,天舟上一次造访,离岸时未能赶上回程的中央洲弟子留下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道,“看来这跨越重洋也要处处小心,若是失陷在什么地方,误了舟期,那要回去可就难了。”
“可不就是如此?那些远渡重洋的商队,一来一回便是百多年,炼气期修士一生都走不完这么长的路程,听说舟上已自成凡人国度,否则连杂役都不敷使用了。”
议论之中,商队也已进完,宁山塘中,飞起一队人马,欢声笑语地往坛口过去,一行十余人乘了一部香车,车头隐现星芒,在日光下看了很是扎眼。
这些修士出来的时候无人知晓,如今在南株洲呆了三年,好事者早打听出来了,便有人道,“这是吹雪山的修士,他们在宋国收了好些门人,传说此派有一部镇门水灵法诀,乃是道祖别传,也不知是真是假。”
众人不由一阵赞叹,董双成心中默默想道,“这也没什么稀奇么,道祖别传,我们剑宗也算是有。”
太白剑宗虽然还不是盛宗,但也算是盛宗之下第一流的宗门了,以双成的眼光度去,中央洲的茂宗也并非总是让人仰视,不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