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玛在约定好的公园里等人。
虽然他并没有跟对方约定好,只不过是,隔段时间就会到这个公园来。
巧的是,他们几乎回回都能见面。
想到自己正在等的那个人,希格玛下意识有些期待。
期待见到朋友。
非常少见,他竟然能跟一个完全不知道身世也不知道其真实姓名是什么的人成为朋友。
还记得那是一个月多前的某一天,他无意间路过这个公园,遇到了在公园里的那个青年。
准确地说,两人不过是刚巧坐在了同一张长凳上。
话题最先是由对方开启的。
“你相信书中的世界是存在的吗?”
欸?
玛正看着公园的喷泉发呆,忽然听到身后侧传来的声音,他疑惑的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穿着打扮非常不同寻常的青年。
说不同寻常,是因为一般情况下正常人会穿着好像sy一样的衣服出现在外面街道上,当然,漫展除外。
感觉到自己疑惑的目光,对方递过来一本书。
希格玛奇怪的接了过来,发现那本那是一本轻,封皮上就用极为精美的画技绘着一个人的形象。
虽然穿的衣服不太一样,但那眉目发型……和他面前的人一模一样。
“……你是ser?”希格玛对这个岛国的流行文化也是有所了解的,猜测着问道。
“不是,”那个青年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是从这本书里诞生的,你信吗?”
从书中诞生的人。
希格玛的心跳几乎停跳了一瞬。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没有立刻跳起来,而是状若无事地开口接道:“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啊……不过,这种事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真的好吗?”
“就是因为面对的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才能够将这些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呀。”青年笑着道,“如果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我的朋友,我反而没办法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了。”
这话很在理,因为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什么工作,什么家庭,所以反而能毫不顾忌地聊一些不能和家人密友说的话。
但希格玛依然担心这是某个势力派来试探他的——有他的同事那个非人一般的头脑在,希格玛无法放弃这方面的怀疑,于是他试探着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诉说起来:他原本正在旅行的过程中,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说着什么想要去见见你的神明吗,真正的创造了你的神明……下一秒,当他再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景色与他记忆里已经截然不同。
一开始,他本以为自己中了什么类似于空间传送之类的陷阱,即使周围的建筑与他记忆里的大相径庭,他也不过是以为不小心从某个世界跨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他的那个世界观里面,经常就有人会出现这种跨界旅行的情况,从主位面掉落到附属的小空间里。
但他很快发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在我的世界里,我时刻可以感觉到世界对我的喜爱——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吧,但确实,在那个世界里,哪怕是吹拂过的风中,都带着对我的眷恋。”他轻声说道。
——那是为了那个世界而献祭自我的神明留下的“我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伴自己”的证明。
“但这个世界没有。”
这并不是他的世界,他很快确认了这一点。
他降落的地方是一个郊区的小公园,顺着人流的方向,他朝着市区走去,然后在路过某个书店的时候,他看到了打在外面的横幅,那上面的人的模样,和当初那个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说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可怕念头。
借助神术——他这一路走来没被围观也多亏了神术——他从书店里拿走了三本绘有他容貌的书,不忘留下一块金币作为支付。
一路上他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货币规则和他的完全不同,但金币似乎依然还是属于贵重物品,即使金币上所雕刻的帝国和神庙的花纹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但至少可以融化作为黄金来交易。
神术中有用于通晓万物语言的术法,这帮助了他,他很快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那书上描绘的是他的过去。
对他来说夜夜都会在梦中重现的画面。
希格玛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听到这样一个故事,理智和情感在头脑中激烈地冲突,理智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天人五衰的敌对势力派来刺探他的这么荒谬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呢那本《神使》不过是普通的轻他还曾经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架上看到过又不是“书”那种写上就会变成现实的可怕道具,情感告诉他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把自己也诞生于“书”中这件事告诉他把那些与这个世界毫无联系不知过去未来仿佛游离世界之外被利用的痛苦绝望都告诉他这个人会理解他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够理解自己从书中诞生的孤独。
这个念头从头脑中诞生的那一瞬间,希格玛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驱逐它了,他几乎就想这么开口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侧的人忽然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呼……说出来之后感觉轻松好多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痴人梦语,”青年脸上是很淡很淡的笑,“没有把我当疯子而是真的代入了我的立场去考虑……谢谢。”
他说着就要离开,却忽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