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青平长公主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主殿前,看着刚批完所有的奏折,这才终于有时间理会她的司徒鄞,随意地往身后的椅背一靠,便开口问询了她一声,今朝因何事入宫。
闻言,青平长公主心头忽的一凛,随即忙跪下来,先将谢恩的话都说完了,见司徒鄞一如她预想当中的,并没有开口叫她平身的意思,对她的谢恩更毫不在意的模样。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青平长公主这才将心头早已斟酌了无数遍的试探之语,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不论背后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也不过是想求一个清楚明白罢了。
作为司徒鄞同父异母的姐姐,已经“死去”的棠宁的婆婆,她应是有资格知道这个真相的。
可谁曾想,她试探的话还没说上两句,坐在上头的司徒鄞就已经格外爽快直接地承认了。
是的,棠宁没有死,先前国公府里的那场大火是他放的,那三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也是他命手底下的人事先找好了与棠宁主仆三人十分相似的死尸,代替的。
“朕这个好外甥偷运走了朕后宫里的一个妃子,朕就要他补上一个,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们以为,朕真的能大度到,外人如入无人之境地踏进朕的后宫,偷走朕的妃嫔,朕仍会无动于衷吧?”
司徒鄞微微一笑,随即眼神骤然黑沉了下来。
“朕才是这天下共主,不是他贺兰箬!”
一听到这句话,青平长公主便立刻噤若寒蝉地往前俯下-身,嘴中更不住地说着息怒、恕罪的话。
可她还没在地上伏上一会儿,一阵脚步就立刻从案桌之后逐步朝她『逼』近了过来,随后青平长公主就被已经来到她面前的司徒鄞伸手缓缓扶了起来。
“青平阿姊,贺兰箬是贺兰箬,你是你。不论如何,朕仍旧不希望会因为这件事,伤害到你我之间的姐弟之情,你以为如何?”
司徒鄞放下了扶着青平长公主的手,笑着这般说道。
“自……自然。”
青平长公主口中略略有些发苦。
虽说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准备,棠宁或许真的没死,可等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她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只不过她却觉得棠宁的进宫绝不会像司徒鄞口中所说的这般,只是因为贺兰箬的肆意妄为,他心中不忿,这才故意叫棠宁诈死入宫,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这般简单,据她了解,她的这个弟弟虽说向来想法与一般普通人不同,喜怒不定,却绝不是这样心『性』幼稚之人。
一定还有什么原因是她所不知道的。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如今最清楚的便是,棠宁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那个混账儿子进的宫,为了叫盛怒的司徒鄞平息怒火,将阿箬从大牢里放出来,不再追究他拐带宫妃,欺君罔上的罪责,主动跟着司徒鄞入了宫。
而她那一日跟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也不过只是在与她这个没缘分的婆婆作最后的道别罢了。
将军府这些天一直没有太大的动静,说不定也是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青平长公主的眼泪便立刻模糊了双眼。
多傻的丫头啊!
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她这个做娘的说说呢,要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
阿箬那个混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么一个好姑娘为了他,为了他……
其实回到国公府之后,她才从阿箬的那些手底下的人口中得知,阿箬其实早早就将纪慕清从皇宫里偷运出来了,在她还没有离宫的时候,且同样早就被棠宁身边的丫头撞见过了,为此她还特意在她离开之后,去找过纪慕清,谁能想到纪慕清竟会会宫中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这个做娘的更了解她的阿箬了,念旧心软,纪慕清若是好好的还好,先前那副模样,他是无论如何也丢不开手的,说不定还叫棠宁亲眼见过他与纪慕清相处的画面。
棠宁与其说是为了他入宫,倒不如说傻姑娘根本就是在成全他们,这才寻了葬身火海的离开方式,毕竟只有这般,她这个占了阿箬妻子身份的女子才能彻底消失,同时也方便了阿箬的再娶。
这般想着想着,青平长公主的心就疼得愈发地厉害起来。
这么好的姑娘,是阿箬和他们国公府没这个福气……
偏偏她连个责怪的人都找不到,怪司徒鄞吗?其实与此说是他在背地里算计着棠宁离开国公府,倒不如说是阿箬亲手把棠宁让了出来。
此时的青平长公主简直不敢想象,阿箬在知晓这背后所有事情到底会是何等的心情,或许,今天的进宫就是个错误。
她正这么想着,谁料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司徒鄞的身边,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一听到这黑衣暗卫的话,青平长公主清楚地感觉到原先还冲她笑着的司徒鄞,嘴角瞬间抿起了一抹冰冷血腥的弧度来,随后甚至都没交代她什么,抬脚便往殿外走去。
看到那模样,莫名的,青平长公主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阿箬还在外头……
陛下又『露』出这么一副像是要找谁算账的架势。
莫不是……
心中一急,青平长公主抬脚就欲跟上司徒鄞的脚步。
不料,她才刚走到殿门口,就立刻被殿外冷肃着一张脸的宫中护卫,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青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