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金桂陪嫁来的人太多,都看着卫氏林昌,卫氏没有法子,只好命人悄悄去请位大夫。
既在夏金桂院子里,去请大夫的自然是夏金桂的人。
而宝蟾是个有三分机灵的丫头,又见到了昨晚夏金桂的模样,悄悄儿的出去,拦住那婆子,告诉她道:“你请个偏妇科的大夫过来,多给他几两银子,告诉咱们姑娘是给折腾晕的。”
婆子听这话里头还有事儿,看了宝蟾两眼,悄声道:“这话可不能浑说!姑娘没经过人事儿,可能作准?”
宝蟾其实不大通人事,却觉得姑娘昨晚都那样儿了,定是大爷折腾狠了,便不耐道:“你只照我说的办就罢了!”
这宝蟾从小服侍夏金桂,乃是她身边第一个难缠的丫头,婆子没奈何,只得收了银子,果真去请了个大夫回来,又暗地嘱咐他几句话。
那大夫虽收了银子,却不是那等庸医,也是在衙门里挂了号儿,才出来开医馆的。
他一诊治,还真诊治出来夏金桂虽是装晕,她的脉象却的确是气血虚弱经过磋磨。
见屋内装饰得都是红色,帐子也是大红的,知这位奶奶是新婚就遭受此等待遇,大夫家里也有女儿,颇觉她有些可怜,便起身隐晦告诉卫氏和林昌,夏氏年轻经不起折腾等语,很是说了几句,又给开了几幅药。
听见大夫这样说,卫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心道好容易和一个狐狸精退了婚,怎地又娶进来一个妖调的?
而林昌被大夫揭破了面皮,却想的是若不是娘故意要难为夏氏,此事也不至于被揭破,等送走了那大夫,回身往屋内走时,便给卫氏撂下话道:“娘,你以后少起那些没用的心思罢,就为难她一两次,有什么意思?”
卫氏脚步一顿,不敢相信昌儿竟为了夏氏说她!
上回……上回昌儿这个声气儿和她说话,还是和那莲姑娘退婚的时候!
卫氏心中悔恨怎么千挑万选还是娶回个狐狸精,才和昌儿成婚第一日,就把昌儿勾得晚上不好生歇息,今儿还这样和她说话!
她心灰意冷,悲愤至极,索性连面子情儿都不顾了,也不去看夏氏,扭头就往正院去找林满诉苦。
林满一心以为夏氏身子不好,怕不好生育,只他是公爹,不好往儿媳妇院里过去,只好在屋内等着。
他在地上转悠了半日,终于等到卫氏过来,看见卫氏哭丧着脸,他几步走过去,抓住卫氏问道:“怎么?她真不能生?”
卫氏一愣,问道:“谁?谁不能生?姓夏的不能生?”
他两个互相看了一会儿,林满不耐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不是不能生,你怎么拉个脸拉这么长?”
卫氏悲从中来,把这林满的胳膊,双眼含泪道:“老头子!可了不得了!咱们呐,给昌儿娶回来一个狐狸精!”
她口中的狐狸精夏金桂,正娇弱的倚在林昌怀里,就着他的手喝粥。
夏金桂昨晚不曾好睡,想了一整夜,发现林昌可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他既吃软不吃硬,那她就不能和他犟着来,最要紧的便是先尽量把他的心笼过来些,若不然,他和她离了心,娘说儿子重要,她和谁生去?
林昌婚假请来了五日,正是到夏金桂三朝回门的后一日再回国子监去上学。
回门前的两日,夏金桂便一直半是假装半是真做身子虚弱,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却还强要支撑着起来给公婆问安服侍丈夫。
林昌虽对夏金桂没甚情意,心内却有些愧,平生未曾和女子相处过,也不知夏金桂心思,见了她这样,心中不免泛起些怜惜,忙拦住她在床上歇息。
他这两日和林满卫氏又起了不快,林杏又早早的回了林明家里,没人去问夏家到底是怎么折腾他家的,便以为只是夏氏母亲鲁氏难缠,其实和夏氏并没什么关系。
林昌和夏金桂没什么话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夏金桂却能找着话。
她在家里也是从小读书识字,能作诗作文,见林昌日日手捧着书读书不断,便在饭时偶然问上林昌几句,倒让林昌又觉得她也是个有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