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摘星低眸,微微后退一步躬身行礼,云袖低垂,他的发丝散乱,只唇角透出一点靡丽、不合规矩的殷红来:“臣不敢。”
“……”你都敢拒绝孤了,又有什么不敢的?
盛重灵微微抿唇,神色颇为不悦,但他倒没有直接发怒,而是冷颜锢住了霁摘星的手,便将他往马上带。
帝王的气力出乎预料的大,又颇通技巧,只一揽少年的腰身,便似能将他轻易拎起来似的。霁摘星也只察觉足尖离地,他是练过轻功的,身子骨也轻,下意识配合起来,只见那衣摆翻飞间,少年已骑于马上。
这匹马正是全身流火的照夜狮,既是名马又通人性,经方才本能对危机的感应,与对强势一方的臣服。此时不仅不劣性地要将人甩下去,甚至还乖乖地再多承载了一人。
盛重灵也随之翻身上马,两只修长的手越过霁摘星,扯紧了缰绳,似不经意地将少年揽在怀中。
他神色自如,只是在碰到那样的柔软触感时,瞳色还是微微沉下去。
原来与人亲近,是这样舒服的一件事。
盛重灵倒也没有想多,只不过是想腾出一只手来,将怀中人往自己的方向按得更靠近些,又有些忌惮会把霁摘星吓住。在众目睽睽下,还是忍了忍,一甩缰绳,竟是一声厉喝纵马疾驰而去,将宫人和皎莲妃都抛在身后了。
马蹄飞快,这样疾驰奔去,真如同四肢踩着流火。
皎莲妃面色微白,终是按捺不住地、踉跄地站起身来,因为方才跪得太猛而酸软的膝盖,传来一阵抽搐,差些便让她又跌跪回去。
而皎莲妃起身后的第一步,便是要唤出一旁的马儿,也追上那样疾驰而去的两人——然后便被帝王贴身的侍卫给拦住了。
他们跟了盛重灵十五年,自然也知揣测圣意,现在的帝王就是不愿让他们跟进才对。
“皎莲妃,这是陛下之令。”侍卫恭敬上前道,对这位妃子也有些许说不出的同情。
帝王要宠幸哪位后宫,又何尝是一个妃子能决定的呢。
皎莲妃听出他言语中的警醒之意,也停住了要上马的动作。
微微被风掀动的衣摆下,露出她洁白手腕上的红印。
……难道帝王,便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掠人吗?
她的眸眼通红。
这个时候,盛重灵已经带人跑出极长一段路程,随着呼啸的风声,周边景色越来越暗,湿润的冷风吹拂而来,让那柔软的衣料都紧紧贴合着身躯。马速慢了下来,再加上盛重灵有意为他遮挡下风,霁摘星总算能开口,而不是一偏头,便被灌的满嘴的风了。
“陛下。”霁摘星的声音在马上,还显得有些含糊不清,“……您要带臣去哪里?”
明明是这样含糊音调,盛重灵却一下捕捉到了。
他也没有确切的目的地,所以盛重灵停了下来,一手下意识地便环上了霁摘星的腰。
少年的身形修长柔韧,刚好能揽进怀。所带来的是极其充裕的满足感——并非□□上的,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感。
而霁摘星只觉得这位君王的掌心,似乎比先前更要灼烫许多。而他甚至怀疑,帝君今日是不是发高热,烧糊涂了,才做出这样一桩又一桩的糊涂事来。
“星君。”盛重灵唤他的封号,分明也是一般平淡的语气,却莫名有种在耳边摩挲的低沉感,“要是想相马看马,和孤在一起,孤能护你周全,让你尽兴。可要是和旁人……”
他低低嗤笑一声,尽是轻蔑意味。仿佛在嘲讽皎莲妃只会让霁摘星受伤,不值一提。
霁摘星:“……”
他总觉得有何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