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女士和他探讨一天,将医生送走的时候,目光中显然露出一点疲态来。
“星星还在休息吗?”少了在外界锋芒毕露的尖锐气质,现在的霁女士看上去温和随意,她低声问道,望向二层的房间时,略微有些情绪低落。
霁父应了一声,安慰地抱了抱她。
最后的决定当然是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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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国,学校要选在江城。这是霁父霁母商议过后唯二的要求了——江城省内的大学分数线都不低,霁女士问过霁摘星想考哪所院校及专业,就联系人去捐楼了。正好a大还在向上申请新建实验室,配套设施下来几千万打不住,霁家不缺这点钱,于是一拍即合。
名额走得就是特招路子,不占正常考生名额,按理来说霁摘星高考都免了,但是霁父霁母见小儿子开始复习,自然也支持,去请了各科颇有经验的教师轮番补习。
霁摘星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过这样繁重又无趣的课业,霁父还想着儿子哪天不想上了,就带他去采风……没想到霁摘星真就一连复习三月,并不叫苦。
倒是那些私教们都频频夸奖,霁小少爷十分聪明,功底扎实,没什么薄弱的地方,想必能金榜题名。霁父被夸得心情愉悦,哪怕知道对方大致是看在丰厚薪水上才这般客气赞美,却还是生出由衷的骄傲来,脸上的笑放都放不下来。
霁摘星预计报考的专业是汉语言,算是他比较感兴趣、相较而言时间又更能自由分配的学科。文科与理科不同,短时间内成绩很难提上去,而霁摘星以前连教科书都没接触过,这也是霁父觉得老师们在客气营业的原因——不过实际上,霁摘星翻完课本,内容就记得差不多了。
好像他很久以前……就学过一样。
复习的进程很快,霁摘星的学籍挂在江城一中,只等半月后的高考周来临。
按理来说,霁摘星是没什么高考压力而言的,连通知书都是铁板钉钉。但大概是氛围所致,几个请来家中的私教都有些紧张,难得多布置了几张试卷,霁父霁母看着崽崽复习到半夜灯还点着,心疼得厉害。
但霁摘星自己有主意,劝不动,也就每天给送些补汤和明目的药膳供着。整座霁宅都静悄悄一片,打扫的佣人没有一点声响,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怕发出些杂音影响了小少爷复习。
高考前夕,更是如临大敌。
霁摘星倒还是和以前一般,做完试卷休息,翌日抵达考场,加上口语考试共考了三天。
——结束了。
两个年轻的父母比霁摘星还紧张,没什么经验地问成绩。
霁摘星说:“还好。”
两人放心了。
其实不管考成什么模样,霁摘星的心情都是最重要的。
霁父想带着霁摘星去旅游放松,没成。谁叫霁女士想得多些大,那些天师们也不好随时保护在霁摘星身旁了。
她怕儿子阴气盛会撞邪,便带他去了同在天师界中鼎鼎有名的一流世家叶家,从家主手中求了件货真价实的灵器来护身。
一柄玉质小剑,十分精巧,也就半张手掌大小,可当配饰挂在身上。
送出去的时候,那些叶家弟子看着都心疼至极,显然有些不满一个普通人用灵器防身,太过大材小用了。
但又在看到那个霁家小少爷的时候微一恍神,对方雪白的肤极为亮眼,端是站在那里,便异常出挑,漂亮得仿佛和周围的人隔成两个世界般。
就这长相……倒不是说防鬼,得先防人吧。
有天师闷闷地想。
出成绩当天,霁小少爷还在用早餐,汤匙放在小碗的细粥里微微搅拌。他指节修长,一双手生得很漂亮。
霁父是自由职业,推了和朋友的聚会。霁女士也早请了假,心不在焉地看订的报纸。
这时候成绩还没开放查询,但是霁家的人想提早知道些,也不是难事。
霁父的电话先响,几声默认的铃声在安静的餐厅中很突兀。霁父微皱了皱眉:“谁啊。”
但是看到来电后,他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电话的那端,报讯的人比他还激动,声调高昂,有一些结巴:“……嗯,确定了,查了几遍。”
“恭喜先生,真的是,703,这还是裸分文科啊。”那人大喘了口气,声音又是赞叹又是不可思议,“这么和您说,我估计省文科状元那是稳了。”
霁父脑子糊成一团,颤抖地挂了电话,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怪叫。
霁摘星:“?”
霁女士:“……”
“崽!”霁父试图冷静,中气十足地道,“以后我、我就是状元之父了!”
这次轮到霁女士满脸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