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大大小小的干部全都聚集在那里精神萎靡的说着话。
厂长见白爱国来了,冲他招手:“你已经知道了咱们厂正式宣布倒闭的消息了吧,咱们全都成了下岗职工,有些政策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说给你听。”
白爱国表情凝重的听厂长跟他说政策。
厂子会给每个职工会发放三年工资的下岗费,以后过得好过得差全靠自己。
厂子分给职工的房子必须买断,如果在一个月内拿不出买房款,房屋会被收回,转卖给其他无房职工。
从厂长办公室离开,白爱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算着,他因为是干部的缘故,一个月有五百块钱的基本工资。
按照三年工资计算,拿到手的下岗费有一万千八块钱,比普通职工多了好几千。
可厂里要把分给职工的房子要求职工买断,这对他是个不小的难题。
他们这片地区因为修建了长江二桥,又地处内环,所以房价猛涨,商品房售价差不多三千块钱一平米。
尽管厂里卖给职工的福利房一平方只要一千五百块钱,比商品房便宜一半。
但他住的这套三居室的住宅建筑面积有六十平方,买下来要九万块钱,厂里给的那点下岗费连买房子的钱都不够,稳脚跟,也确实帮着家里度过了那段艰苦岁月。
可现在日子刚刚有了一点起色,他却下岗了,不仅不能再养家糊口,反而还要成为亲人的累赘,他怎能不心堵难受!
回到家里,白爱国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
想到周末背着栀子花去城里卖的两个孩子,想到为了让田春芳妯娌两个去城里做小买卖多赚点钱,这么大年纪还在田里挣命干活儿的老爷子,他这个顶梁柱哪有资格消沉?
白爱国强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去外面买几个馒头当午饭吃了,继续去工地找活儿干。
工地的包工头嫌弃他年纪大,力气小,付同样的工资干的活儿比农民工少。
那自己就少要一点工资,先干着再说,有工作才会有收入,没工作喝西北风啊。
打定主意,白爱国打开大门,却赫然发现白莲花站在他家门口,抬着手正要敲门。
白爱国一看见她脸就臭了,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上他的门!
白莲花见白爱国脸色阴沉,不悦地娇嗔道,人家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准时来送钱来了,你咋还摆脸色人家看哩!”
白爱国这才猛然记起今天是白莲花替她女儿白洁还回从他闺女白梦蝶那儿骗走的钱和达成和解的钱的日子。
他被下岗这一消息打击的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
白爱国脸色依旧阴冷:“那你把钱给我!”
白莲花想往屋里钻,你别把门堵着呀,让我进去给钱呀!”
白爱国仍旧把门堵得严严的,冷冷道:“在门口又不是不能给,干啥非要进屋?难道进屋你会多给一倍的钱?”
“……”白莲花可不甘心在他家门口就这么把钱交给他。
钱她准备好了,可是没打算真给白爱国,不仅没打算给钱,她还打算从他身边敲诈一笔钱。
国棉厂这么大个厂子倒闭了,都上报了,她虽然不看书不看报,但是海八斤看书看报。
海八斤特意告诉她,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的单位垮了,白爱国失业了,但是单位给每个下岗职工发了一大笔下岗费,白爱国少说能够拿到一万五六以上的下岗费。
白莲花听到这个消息动心了,她想把白爱国的这笔下岗费弄到自己的口袋里。
那她就必须得进白爱国的家门,进去之后就把头发衣服弄乱,同时喊:“qiáng_jiān啦!非礼啦!”诬陷白爱国对她图谋不轨。
想要她不把他告到监狱去?可以!把他那一大笔下岗费全给她!
而且还不许他索要她女儿从他闺女那里骗去的那笔钱,并且无偿答应达成和解!
白莲花的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可是白爱国不让她进他的家门,这个计划就没办法实施。
白莲花马上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气若游丝的对白爱国道,我身体不好,你忍心让我站着吗?”
白爱国不为所动,一脸厌恶道:“你又不是我啥人,我咋不忍心了?
你就说你给不给钱,不给就滚,也别想庭外和解了!”
白莲花见状,知道自己的计划恐怕无法实施了,从包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来,却没急着给白爱国,泪眼婆娑道:
“这两千块钱是我四处借……虽说我信得过你,但是小蝶那孩子浑得很,我怕你不写收据,她到时不承认我替小洁把骗她的生活费赔给她了,你看……你是不是……”
白爱国对她的憎恶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这个贱人动不动就掉眼泪,真他妈恶心!
他冰冷道:“不就是写份收据吗,我这就进屋去拿笔纸。”说罢转身。
白莲花灵机一动,赶紧紧跟着他往屋里钻。
“你想干什么?!”白爱国察觉到她的意图,厉声喝道,一掌把她给推了出去。
白莲花装柔弱不堪,连白爱国那一掌都承受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站立不稳,“失足”从楼上滚了下去,然后装晕。
心想,自己都晕过去了,肯定会把白爱国吓坏,送她去医院,到时再逮着机会冤枉他非礼她,把他那一大笔下岗费全都敲诈到自己的口袋里。
自己不能让他辜负了一次又一次,还被他妻儿敲诈陷害白